柳姨娘緩了半晌,才算倒騰過這口氣。
柳姨娘拉著不散抹著眼淚,直說是自個兒想抱孫子,讓不散趕緊找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成親。
不散應下,低聲下氣的哄了哄姨娘,姨娘哭累了,睡著了,不散才回了自個兒的屋。
柳姨娘院裡的事兒,第二天一早兒大管家福伯就知道了。
大管家搖搖頭,那院兒就沒一個省心的。
瞅瞅人晴姨娘的院裡,啥事兒也沒有,吃香的喝辣的,要嘛有嘛,老爺還惦記著。
柳姨娘院裡倒好,當初老爺氣的都要斷了那院兒的供給,最後是太太和大少爺攔下,除了鴉片,彆的一應跟府裡出。可瞅瞅娘倆,不知足啊。
大管家福伯去了前院書房,府裡的事兒得給老爺說叨說叨,全當樂子了,老爺這不也悶嗎。
老爺眼皮子都沒撩,那院兒的事兒不樂意聽。
老福子又說起外麵的事兒,老爺這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快中午時,陶雲又來了,不僅帶了上好的煙膏子,還拿出一包菊花茶。
“姨娘,上回的菊花茶怕是差不多了吧,天熱,您讓小丫頭早早泡好,多加點兒糖,三少爺在外麵忙活一天,家來喝口可心的,去去暑氣。對身子也好,姨娘,這是給您準備的,跟三少爺的不一樣,我問過大夫,這個對您身子骨好。”
柳姨娘滿意的點點頭,陶雲又殷勤的伺候著柳姨娘抽煙,咕嘟咕嘟,過足煙癮。
柳姨娘斜眼瞟一眼陶雲,也就這時候瞧著順眼。
柳姨娘吩咐月季上茶點,說是廚房最近新學的,叫什麼蛋糕,味兒不錯,嘗嘗。
陶雲誠惶誠恐的吃了一塊,直誇好吃,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點心。
柳姨娘心裡那點子虛榮得到了滿足,跟陶雲嘮了好一陣子。直到迷迷糊糊想睡覺,陶雲才極有眼色的告辭。
陶雲臉上始終是溫柔賢淑的笑容,直到出了耿府的大門,上了洋車,臉色瞬間變了。
才剛兒的溫柔賢淑立馬變成了惡毒陰狠。
陶雲冷冷的抬起嘴角,目光莫測。
陶雲又去了煙館,今兒不散來的早。
抽煙的來的更早,還有昨兒夜裡跟這兒過夜的。
不散巡視一圈樂滋滋的進了自個兒的辦公室,陶雲推門進來。
陶雲今兒打扮清新可人,月白色的旗袍,繡著淡藍色的小菊花,高領無袖,襯托出陶雲讓人過目不忘的好身材。
陶雲笑意盈盈的親手給不散泡了菊花茶,柔聲說:“天兒熱,我給您多加了糖,去去暑氣。”
不散眼珠子一錯不錯的盯著陶雲看。
“你有心了。”
說著伸手就拉陶雲,陶雲嬌嗔道:“猴急什麼?這一大早兒的。”
“今兒你可真美,晃人眼呢。”
“得,火氣這大,昨兒我給姨娘又送了菊花茶過去,家去彆忘了喝。”
“知道了知道了。”
雖說是三伏天過了,可這天依然熱的難耐。
武田太郎辦公室有一台風扇,能涼快點。
輕寒沒事兒就待著,跟武田太郎談完公事談私事,談完私事談曆史,反正就是不走,順道吹風,跟自個兒家似的。
武田太郎喜歡這樣的耿輕寒,似乎兩人之間毫無芥蒂,親如兄弟。
武田太郎抱怨北平的酷熱,抱怨北平的文人假清高,抱怨北平的商人市儈,抱怨北平的百姓不是良民,抱怨北平的老頑固們總是很難說話。
輕寒一邊聽著,一邊心不在焉的想著心事。
武田太郎終於發現輕寒走神了,頗為不高興。
“無覓,無覓有心事?”
輕寒回神,淺淺一笑:“太郎總是忙於公事,我在想晚上天涼之後該去哪裡消遣。”
“報告。”
雲子的聲音傳來,輕寒收起輕鬆愉悅的表情,轉為冷硬疏離。
武田太郎抬抬眉,讓雲子進來。
輕寒和雲子之間的關係有些彆扭,不太和諧。
武田太郎一直極力勸解,但兩人之間似乎有了裂痕。
可雲子小姐不認為兩人之間有矛盾,所有種種,雲子小姐自信的以為是輕寒在賭氣。
當初的確是自己考慮不成熟,過於急切。
雲子有信心,隻要自己動動手指,輕寒的目光依然會注意到自己。
雲子小姐邀請武田太郎和輕寒一起觀看一場比賽,是軍犬比武。
輕寒臉色一變,當即拒絕。
清華園的血腥還未散去,慘叫聲仿佛依舊回蕩在北平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