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臉色異常難看,深若寒潭的雙目幽深冰冷。
雲子小姐淺淺一笑:“這是真正的比武,它們學會了很多技能。”
武田太郎也笑著說:“去看看吧,去年它們初來北平時還是那麼小一點兒。”
輕寒拒絕不了,但心情更加沉鬱。
後來是山下悄悄告訴輕寒,是真的軍犬比武,那些狗非常的聰明,經過嚴格的訓練,他們可以完成許多人類無法完成的工作。
訓犬現在有一套係統的完整的訓練過程,不像過去那樣粗暴野蠻。
輕寒這才持懷疑態度跟了過去。
依舊是清華園,殘陽如血。
如血的殘陽灑在清華園的樹枝間,斑駁陸離,令人心慌。
比賽的確精彩,一共八條狼狗,鑽火圈,跳高,過獨木橋,撲咬,撕咬,匍匐前進,搜救,輕寒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最後一場是表演賽,三名日本士兵走進場中心,身上分彆標有1、2、3號,然後士兵脫下外衣,背心上與外套標有同樣的號。三名士兵把外衣放在地上離開,然後穿上同樣的外衣,沒有標號,散入士兵中。
三名訓導員牽著軍犬入場,訓導員胸前編寫著號碼。牽著軍犬分辨嗅了嗅三件外衣,然後撤去外衣,給軍犬下達指令。
隻用了一分鐘,三隻軍犬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場上的歡呼聲,輕寒充耳不聞。
看到軍犬追蹤時,電石火光之間,輕寒有了不確定的想法,於是更加仔細觀看。
觀摩完軍犬比武後,輕寒臉色似乎明顯緩和了許多,輕寒和武田太郎坐一輛車,武田太郎興致勃勃,對軍犬的成績讚不絕口。
輕寒微笑著附和,腦子裡一直在想軍犬。
翌日一早,輕寒和石頭去喝豆汁兒帶焦圈。
車上,輕寒遞給石頭一張小紙條。
“父親想吃老字號的烤鴨了,晌午早點去買兩隻,給媗娘也送一隻去。”
石頭應下。
石頭敲門的時候,媗娘似乎還沒睡醒,糟裡糟蹋開門,嘴裡叨叨著:“誰啊?這沒眼色的,老娘睡個覺也不讓安生。”
拉開門栓瞧見是石頭,嚇了一跳,忙堆起嫵媚的笑。
“哎呦,原來是石頭哥呀,您這是?”
石頭黑著臉,不耐煩的遞上一個食盒,甕聲甕氣說:“大少爺讓送的。”
媗娘一臉驚喜,誇張的聲音隔三裡地兒都能聽到。
“呦,耿大少爺送給我的?我沒聽錯吧?謝謝!謝謝!謝謝耿大少爺,也謝謝石頭哥。”
媗娘把食盒緊緊抓在手中,還想拉著石頭進去喝杯茶,石頭一臉嫌棄,緊著退了兩步說:“送到了,我走了。”
石頭上車揚長而去,留下媗娘在門口故意顯擺。遠處的人影一閃而過,媗娘不動聲色進門上門栓。
進了屋,媗娘把食盒翻了個底朝天,才在烤鴨肚子裡找出一油紙卷,小心翼翼打開,露出一小紙條,隻有四個字,軍犬嗅覺。
媗娘沒明白,看看時間,快到發報時間了。
遠在晉察冀根據地的上級看到這份電報,沉思許久,遂起身去了書記那裡。兩人一起商議了許久,下晌兩人一起離開,去了十幾公裡外的營地。
最近隊伍正好慢慢靠近,往一起集中,準備給河北保安團狠狠一擊,以報上次慘敗之仇,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今天所有隊伍已經會合,正在修整,等待作戰命令。
天熱,晚飯後,年輕的士兵跳進小河,嘻嘻哈哈的洗澡,有些士兵蹲在河邊洗衣服。
兩人在這次作戰總指揮的陪同下,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看到這群生龍活虎的年輕人,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幾人邊走邊說話,正是有關上次遭到敵軍突然圍剿之事。
關於“裂石”送來的消息,三人也正在分析。
突然,書記抬手說:“我知道了,你們看。”
三人順著書記的手看過去,一堆洗衣的士兵中,有一個普通的士兵拿著衣服在石頭上使勁兒搓,即沒水,也沒肥皂,乾搓。
軍犬嗅覺。
三人對視一眼,急忙往回走。
八月下旬的一天,北平的酷夏已到了末尾,不過晌午大日頭下還是很熱。
輕寒一如既往坐在武田太郎辦公室蹭風扇,順便聯絡感情。
突然過道裡一陣紛亂急促的腳步,武田太郎皺起眉頭,嘈雜紛亂的腳步就到了門外。
“報告。”
“進來。”
嘩啦一下進來兩人。
司令部憲兵隊一分隊的隊長,河北保安團司令。
兩人的模樣有些狼狽,灰頭土臉不說,帽子也掉了,衣服也破了,保安司令的靴子都掉了一隻。小分隊隊長的刀也丟了,隻剩刀鞘晃悠悠懸在身側。
武田太郎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陰沉沉看著兩人,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兩人麵前,鄙夷不屑說:“你們這是逃離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