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嘴角露出笑容:“難得她們還能想著我,她們可好?”
“好著呢,每天逛逛街,打打牌,日子滋潤著呢。還問我姨娘您,我就說,姨娘的日子也舒坦著呢,就是不大愛走動。人家還讓我勸勸您,說這人那就是要多走動走動,也長見識了,也聯絡感情了,說不準還能幫幫爺們呢。”
柳姨娘似乎突然想起來:“她倆今兒在一起?”
“嗯,姨娘是不知道,東安市場新開了間洋貨店,聽說裡麵都是西洋的玩意兒,新奇著呢。北平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太太都去那兒逛呐,能得一支西洋口紅都能顯擺多少天呢。兩位姨太太今兒就是去那兒了,那樣兒可得意著呢。”
柳姨娘“哼”了一聲,沒接話。
陶雲垂眸細看柳姨娘的臉色,心裡鄙夷,話都說這份上了,也不會接個話。眼珠子轉了轉接著說:“姨娘,您也有陣子沒出門了,成天悶在家裡,那心情指定好不了。我覺得兩姨太太說的也沒錯,您呢,也得出去走走,像您這樣出身大戶,兒子又出息,跟那兒一站,瞧著就不一樣,誰不羨慕嫉妒。”
陶雲這話說到柳姨娘心裡去了,自從自個兒抽上煙,耿府這幫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心裡確實憋的慌。
當下腦子一抽就起身說:“那洋玩意兒有多稀奇?走,咱也瞧瞧去。”
陶雲喜的笑出了花:“對啊,姨娘,您要是去了,跟那兒一站,就這身氣度,嚇死那些小門小戶,沒見識的。”
陶雲一張小嘴吧嗒吧嗒,好聽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嘣。又親自伺候柳姨娘梳妝打扮換衣,捯飭利索了,挽著柳姨娘往外走。
月季心裡擔憂,跟在後麵想一起去。
陶雲笑著說:“有我呢,指定伺候好姨娘。”
柳姨娘原本也不待見月季,順嘴就附和陶雲:“不用跟著。”
兩人跟親母女似的親親熱熱出了門。
柳姨娘跟陶雲前腳出了門,後腳大管家福伯就知道了。
大管家福伯翻了翻白眼,這柳姨娘越發的沒規矩了,出門也不招呼一聲。
心裡叨叨著腳下也沒閒著,往太太院裡去了。
稟了太太,太太冷哼一聲,沒規矩也就算了,眼也瞎。
這幾年太太也算看明白了,柳姨娘母子倆就倆白眼狼,眼瞎心壞。
聽了大管家的話就說:“跟老爺稟一聲,沒的說咱啥也不知道。”
此時的陶雲一臉的陰毒,指揮著車夫快點,後麵柳姨娘的車緊緊跟著。
等柳姨娘覺察到不合適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周圍都是陌生的建築,柳姨娘心裡沒得就慌張起來。
這會兒由不得柳姨娘後悔了,兩輛車停在一偏僻的地兒,陶雲下車走到柳姨娘跟前,陰森森的說:“姨娘,下車吧。”
柳姨娘不下車,叫車夫:“走,快走。”
陶雲冷笑一聲:“到這兒了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陶雲一把拉住柳姨娘,連拉帶拽的把柳姨娘拽下車,多付了車資,惡狠狠的對車夫說:“滾。”
柳姨娘驚恐萬狀的尖叫:“陶雲,你這賤人,趕緊把我送回去,我兒饒不了你。”
陶雲一聲不吭,拉著柳姨娘走到有日本兵站崗的大門口,用半生不熟日語說:“太君,這是送給太君的花姑娘。”
大管家稟了老爺太太,也沒多關注,自個兒可忙著呢。
到了下晌,月季越來越心慌,這都啥時辰了,姨娘還沒回來。月季急得跟大門上望了又望,眼瞅著到了飯點,三少爺今兒也沒回來。
當天邊最後一絲火燒雲隱去,天麻麻黑了,柳姨娘和陶雲依舊沒人影兒。
月季坐不住了,饒府裡找大管家。
“大管家,姨娘跟陶小姐晌午就出門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
月季的語氣全是焦急。
大管家嚇了一跳:“啥?還沒回來?”
“沒。”
大管家心裡無端的一突突,麻利兒的說:“叫上小丫頭跟府門口瞧著點,我去跟老爺言語一聲。”
天徹底黑了,不散進了門。
一進門就覺察到府裡氣氛不對,大管家迎上來:“三少爺您可回來了。”
不散眉頭一皺:“這是怎麼著了?”
“柳姨娘跟陶小姐晌午就出門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啥?”
不散心頭一跳,抓住大管家說:“姨娘跟陶雲出去了?”
“是,晌午就出門了。”
不散“嗷”的一嗓子,轉身就往外跑,跑到大門口又回身說:“福伯,趕緊讓人去找姨娘,我去找陶雲。”
不散是真急眼了,心裡怨怪柳姨娘,咋就跟陶雲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