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北平城所有的街道、胡同、商鋪、市場、戲院。第二天,北平城所有的住宅、人口。第三天,北平所有的青樓、妓院、窯子、暗娼館。
柳姨娘就像憑空消失了,三天都沒有找到。
三天後,警察局和皇協軍都收隊撤回了。耿府不死心,依舊派人四處尋人。
第四天一早,神探洛克上門。
經過三天的摸底排查,耿府柳姨娘失蹤案,走失經過洛克已經調查清楚。
柳姨娘和陶雲出門叫了洋車,拉車的車夫已找到,他們供述,柳姨娘和陶雲是在日軍南城警備司令部,第一衛隊門口下的車。
洛克的話音一落,待客廳一片沉寂。
結果不言而喻。
不散“噗通”一聲跪在輕寒麵前。
“大哥,求求您,救救姨娘,求求您,救救姨娘……”
輕寒起身拉起不散,沉聲道:“好,我去找太郎。”
洛克起身告辭,西風曼妮也趕緊起身,和輕寒一起送洛克。
剛走到院子裡,大管家福伯一臉灰敗的跑過來,喘著粗氣說:“大少爺,大少爺,柳姨娘找回來了。”
“在哪兒?”
“人呢?”
幾人同時開口,不散也一個箭步衝出客廳。
“在……在……”
大管家瞟一眼洛克,磕巴著說不出口。
洛克立馬抱拳:“幾位留步,某告辭。”
洛克腳步匆忙,迅速離開了。
大管家這才說:“送回院子了……怕是不太好……”
輕寒邊走邊說:“請大夫了嗎?”
大管家福伯為難道:“沒……還沒……”
輕寒側目瞟一眼大管家福伯,心下明了,冷聲道:“去請。”
“是,大少爺。”
大管家麻利兒的讓人去請大夫。
輕寒兄妹直奔柳姨娘院子,不散幾乎是跑過去的。
輕寒三兄妹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不散淒慘無比的驚叫一聲:“姨娘……”
輕寒幾人心裡一驚,快步往裡衝。
屋子裡,柳姨娘躺在床上,人昏迷不醒,幾乎衣不遮體,露出的地方清晰可見的傷痕,不散倒在床邊。
輕寒和西風隻一眼便停下腳步,退了一步,站在門外,曼妮直接衝進去,拉開被子給柳姨娘蓋上,這才叫一聲:“大哥進來吧。”
輕寒和西風這才進門扶起不散,讓他坐在椅子上,不散哭出了聲:“大哥……”
輕寒安撫道:“大夫馬上到。”
不散驚叫一聲:“不……不能叫大夫……不能叫大夫……”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痛苦無比的捂住臉,無助的哭泣。
耿府今兒一旦請了大夫進門,明兒全北平城都能知道。耿府丟不起那人,耿府的三位少爺如何在北平混?
輕寒深若寒潭的目光幽深複雜,盯著不散冷聲道:“她是你的娘。”
不散哭著搖頭,痛苦無法言喻。
輕寒拍拍不散的肩頭,側臉對西風說:“你陪著不散,一會兒大夫到了,儘力救治,耿府不缺錢。”
西風點頭應下,輕寒轉身離開。
輕寒去了前院,書房門口耿二出神的瞧著院子裡的花,大管家福伯一臉灰敗愁色。
“耿叔。”
“大少爺。”
“老爺,大少爺來了。”
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耿二撩起門簾子,輕寒進門。
老爺坐在書桌前,麵色沉沉,雙眼幽深。
輕寒沉默著站在父親對麵。
書房裡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半晌,輕寒低聲說:“父親,姨娘怕是不好……她……”
老爺收回幽幽的目光,慢慢轉向輕寒,盛夏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給輕寒的臉龐渡上一層金光,輕寒仿佛站在光裡。
老爺擺擺手:“老話說富貴在天,生死不由人,可有些人她是自個兒作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兒子讓請了大夫……”
老爺抄起茶碗砸向輕寒,茶碗砸在輕寒的額頭,“哐啷”一聲滾落在地,茶水順著輕寒冷硬的臉龐滑下。
輕寒安靜的站著,眉頭都沒皺一下,目光幽深複雜的看著父親。
老爺擺擺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