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散最後惡狠狠撂下一句:“爺就不信饒北平城沒人能解這毒。”
不散殺氣騰騰來,氣勢洶洶去。
陶雲攏住衣服,理理耳邊的發,陰冷惡毒的目光追著不散的背影,嘴角的笑惡毒瘋狂。
不散連夜去找了大夫,耿府常用的大夫,石頭知道跟哪兒住。
敲開門,不散闖進去,大夫是真不高興。
這大半夜的,態度窮橫窮橫的,耿府就這位主子難伺候。
等大夫搭了脈,也是一驚。
不散感覺今兒搭脈的時間有些長,搭完右手搭左手,左手完了又搭右手。
又是翻眼皮子,又是瞧舌頭,不散心裡是真慌。
“大夫,我這是中毒了?”
大夫點點頭。
“能解嗎?”
大夫捋著胡子搖搖頭:“三少爺中的是慢性毒,先開幾副對症的解毒藥吃著,必須儘快找到毒源,停止繼續服用毒藥,知道了具體中的什麼毒,才能得知是否可以完全解毒。”
“慢性毒?多久了?”
“少說也得有兩三個月了。”
不散眯著眼,咬著牙說:“我這是頓頓吃著毒藥。”
“頓頓倒不至於,從三少爺的脈相上瞧,至少是連續不斷的在用毒,雖每次量不大,但架不住時日久啊,這日積月累,五臟六腑也吸收了不少毒素。”
不散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自個兒到底吃了啥?
不散對自個兒的身體還是很重視,問得忒仔細。這毒要不要命?能不能解?還有多久的活頭?
耿府常用的大夫,常年在北平權貴人家行走。耿府這些年,也是老牌勳貴為數不多屹立不倒的,這兩年勢頭更甚,一般的富貴人家都不能比肩。
大夫診治病人,除了要藥到病除,還得病人情誌配合,心情舒張,心性堅定,再輔以藥物治療,病情才會好轉。
所以,這會兒,大夫自然要鼓勵不散,給他信心。即使三少爺活不過明兒,大夫也不能明言,隻能安撫,治著看。
一般病人尚且如此,更彆說耿府。耿府其他主子脾性尚好,柳姨娘這院子的是個例外。
柳姨娘木納陰沉,三少爺虛偽心機,所以大夫平常就格外小心,這會兒更是要小心應對。
大夫心裡如何驚濤駭浪,麵上依舊平和鎮靜。
不散覺得自個兒還得去找陶雲,於是從大夫家裡出來,又催著石頭去找陶雲。
陶雲的客人不少,這種下等窯子暗娼,又不備酒水菜品,連茶水點心也很粗糙,來這兒的都是不大富裕的,基本沒人浪費那錢。來了直接辦事兒,完事兒了立馬走人。
一座小院,除了老鴇自個兒住的,其他屋子隔的跟鴿子籠似的,三四名姑娘,一人一小間,白天睡覺吃飯,晚上馬不停蹄的接客。
老鴇迎來送往,身強力壯的倆男子守門,有那想白嫖的,還得會些拳腳的男人出麵。
如輕寒、不散這樣富貴的有錢人,這兒基本見不著。
上回輕寒來了,一出手兩塊大洋,頂多少天的收入呢。今兒不散來,沒給錢,但陶小姐是人家白送的,這買賣不虧,得供著。有錢,有錢那就是爺。
陶雲忙著接客,不散去而複返,老鴇雖強笑著,但臉色也不大好。
這一來一回的,儘耽誤事兒。
不散又沉著臉坐在院子裡等,老鴇都想罵娘。
不散的去而複返,陶雲早就料到了,不管不散說什麼,陶雲就是不吭聲,就用惡毒瘋狂的眼睛盯著不散。
瞧得不散心裡又急又慌又怕,氣更不順了,覺得自個兒往門外邁腳都費事。
不散又是一通鬨騰,先是放低身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好話說儘,求也求了,淚也流了,陶雲就不是個心軟的主,自然無動於衷。
眼瞅著軟的不行,不散又來了硬的,又是大耳刮子,又是拳打腳踢,把自個兒折騰的氣喘籲籲,也沒從陶雲哪兒得一句話。
要麼陶雲這女人生不逢時,就這狠勁兒,比一般男人都強的多。
不散眼瞅著跟陶雲這兒啥也問不出來,氣哼哼的出了門,臨走時甩給老鴇一塊大洋,惡狠狠的說:“每天給爺好好招呼著,但凡爺知道這賤人痛快了,你個老東西就甭想過舒坦嘍。”
陶雲趴在床上,不散的話清晰的傳來。
陶雲一點兒都沒反應。
活不了,那就都彆活。
這一夜,石頭讓不散使喚著來回跑了幾趟。
後半夜,才精疲力儘回到家。
石頭躺下沒一會兒天就亮了,石頭頂著兩隻熊貓眼,精神不濟的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