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知道她曾是國民政府昌平情報站長的秘書兼情婦。”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王處長。”
輕寒又搖搖頭:“王處長心機頗深,投誠以後拉攏了不少人,但我記得當初投誠的人裡沒有這個媗娘。”
“重慶方麵的?”
“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特高課。”
“我姐姐?”
兩人彼此交換一下眼神,緊緊靠在一起,在這充滿涼意的深秋互相取暖。
月末,許久沒動靜的雷科長邀輕寒晚上搓幾圈。
打麻將得四個人,再加上跟班傭人,那也得六七位。
麻將牌嘩啦嘩啦,幾人嘴裡也沒閒著。
雷科長老生常談,話說著說著就拐到了王處長身上,大罵特罵。
就沒消停的時候,最近又蹦噠的厲害。
你說姓王的缺不缺德?就那老軍閥,如今人家老了,擱北平城養老,身子骨不大利索,日本人想請老將軍出山,老將軍拒了。這事兒饒北平都知道,可姓王的非要整事兒,昨兒我聽說,老軍閥是裝病,就是不想給日本人做事兒。你說吧,人各有誌獨善其身,人老軍閥也沒錯吧,裝病那不也是不想惹麻煩嗎。這回倒好,我瞧著,老軍閥沒折在日本人手裡,得折在姓王的手裡。
大家附和,姓王的是真心黑,好人活不長,禍害活千年,就是他那樣兒的。
耿輕寒心裡一驚,麵上不動聲色,隨口說著。
不會吧,當初還是我陪著日本人去的,老將軍是真有病,我瞧著就那身子骨也熬不了多久,咋能是裝的?日本人可是領著大夫去的,那大夫我可認得,是中日友好醫院的院長,咋能騙過去?指定瞎說的。
雷科長手下的一小特務頭子,腦袋伸到麻將桌中間,壓低聲音說:“錯不了,姓王的那禍害,埋了眼線在老軍閥府裡,話是府裡傳出來的,指定錯不了。”
雷科長撇撇嘴:“真她媽禍害遺千年,人就想安生點,礙著他什麼事兒了?”
輕寒心裡著急,眼角掃一圈,石頭離得有點遠了。
輕寒把牌一扣:“等我會兒。”
“去吧,去吧。”
輕寒往外走,路過石頭時給了一眼神。
石頭隨後跟了出來,輕寒低聲跟石頭說了句話。
石頭點頭直接走了,輕寒回到屋裡繼續打麻將。
十二月初,傳來老軍閥病逝的消息。
彼時,耿輕寒正坐在武田太郎的辦公室,商討《北平治安管理條例》。
無規矩不成方圓,輕寒的老師,曾是東京大學法學係的客座教授,是以,輕寒對製定《治安管理條例》這一塊手到擒來。
如今的北平,雖說除了日本人,還有美國人、德國人、英國人、俄羅斯人以及其他國家的。除了中國人,其他國家的人都享有特權。
輕寒跟武田太郎說:“除了中國人能給大日本帝國創造效益,那些租界都在分食帝國的利益。”
這一點,武田太郎也很惱火,輕寒就以最後一季度的物資為例,舉例說明北平的良民有多艱難,再這樣下去,莫說物資,他們都活不了,沒命了拿什麼交稅?
所有種種,必須有一個統一的條例,用來轄製北平所有的居住者。
這條例同樣適用日本人,如今的北平,日本普通居住者粗略估計也有八萬,他們不能遊離於法治之外,他們都有義務為帝國的聖戰服務。
此意甚合武田太郎,所以兩人熱烈的商討。
乍一聽說,輕寒以為自己聽差了。
“老將軍病逝?哪一位?”
確定是老軍閥,輕寒猛的起身,急切道:“應該不至於吧,小野君製定了治療計劃,老將軍表示好了以後,還要為華北治安軍略儘薄力呢,怎麼可能突然就病逝了。”
武田太郎皺起眉頭:“無覓,怎麼了?”
輕寒眉頭緊蹙,疑惑不解道:“這消息太突然,我有些不相信。”
輕寒直接走過去打電話,從大管家嘴裡得到確切消息。
輕寒這才坐下跟武田太郎繼續商討。
期間,武田太郎多次打量輕寒,除了一開始的驚詫,之後輕寒的表現令武田太郎滿意。
輕寒當天晚上去老軍閥府吊唁。
這才得知,老軍閥五天前略有不適,可能是天氣驟冷,感染了風寒。
吃了幾副中藥不見好,就想著瞧瞧西醫,可老軍閥不樂意,他信中醫。
結果這事就讓日本人知道了,直接帶了大夫上門,強行要給老軍閥看病。
家人阻攔,憲兵把家人阻攔在門外,兩名大夫關上門給老軍看病。
等十幾名日本人離開後,家人衝進去,老軍閥已經沒了氣息。
輕寒眉頭緊蹙:“當初讓人送了信兒,府裡有內賊。”
大管家抹著淚說:“剛摸著點兒邊,老將軍就病了,想著這回是真病了,誰來也沒治,誰知道,這小日本他就是強盜啊,不講道理。”
輕寒歎口氣,心情頗為沉重。
不為我所用,那就毀滅吧,武田太郎一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