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表哥一拍頭說:“玉玲的公公就是盛委員。”
輕寒剛抬起的腳一頓,轉頭看著敏表哥。
“玉玲的是盛委員的兒媳婦?”
敏表哥點頭,這事兒說來話長。
玉玲的丈夫姓邱,是盛委員的第二個兒子。
盛委員本姓邱,年少時過繼給姨夫,改姓盛。可邱家的兩個兒子先後出事都歿了,邱家也斷了香火。所以盛委員結婚生子後,第一個兒子姓盛,給盛家續香火,第二個兒子姓邱,給邱家續香火。
玉玲說親那會兒,盛委員也不在家,遠在千裡之外,親家太太壓根沒提這事兒,打著邱家的名義議的親。
日本人進了北平城,盛委員才回來的。
這事兒饒北平城就沒幾個不知道,日本人前腳進了北平城,盛委員從千裡之外急奔回來,上杆子當了漢奸。
玉玲說親那會兒邱家也就是小富之家,邱家看重的是玉玲身後的耿府。
日本人進北平後,耿府更是如日中天,玉玲的日子好過,父母也放心,不指望她幫襯娘家,出嫁的姑娘自個兒過的好,但凡心疼姑娘的人家,那就高興。
盛委員一回來,盛家的日子眼瞧著升了幾個檔次,這跟玉玲的娘家也沒啥大關係。
何況如今背靠著耿府,敏表哥一家子那日子也不賴。
盛委員那是徹頭徹尾的漢奸,日本人指雞,他絕不攆狗。前幾日,北平臨時政府任命盛委員為財務總長。
盛委員高興,昨兒在家慶賀。
請了老字號的廚子,也就一桌家宴,隻因為玉玲吃飯時打翻了一盞茶,就成了懷疑對象。
這理由,輕寒聽了直皺眉頭。
“這信兒準嗎?誰給帶的話?”
“玉玲的丈夫,他也不信是玉玲。”
兩人說話間進了屋,舅舅一家人都在。瞧見輕寒,舅舅起身,抹著淚說:“大少爺,這事兒……您能不能……”
輕寒扶著舅舅坐下:“您先彆急。”
妗子直接哭出了聲,就差給輕寒跪下來。
“大少爺,求您了,求您救救玉玲,玉玲她冤枉啊,她咋會害她公公?不能夠啊……”
“玉玲的丈夫咋說的?”
輕寒又詳細的問了一遍,舅家人當時都在,你說一句,他補充一句,輕寒也算是了解清楚了。
昨兒盛家一大家子人都在,飯吃到一半,玉玲失手打翻了茶盞,當時盛委員就不高興,婆婆也黑了臉。玉玲也慌了,這大好的日子,咋就笨手笨腳闖了禍。可事兒已然出了,玉玲也忙著拾掇利索了。
當時氣氛熱烈,這就一小插曲,盛家人倒也沒在意,接著高高興興慶賀。
盛委員昨兒夜裡睡在小妾屋裡,誰知一大早,小妾一聲尖叫,盛委員竟然死了。啥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嘴角掛著黑血。
盛家急忙請了大夫,誰來也沒用,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小妾當時就被五花大綁,日本人一來盛家人就把小妾交出去了。
日本憲兵圍住盛家,警察局的,特高課的,反正進進出出數不清的人,裡裡外外把盛家查了個遍。
問來問去,昨兒就玉玲打翻了茶盞,算是有異常,人就這樣被帶走了。
輕寒了解清楚後,安撫舅舅妗子:“在家歇著,啥也彆做。如今做多錯多,一家人該乾啥乾啥,我這就去特高課打聽打聽。”
敏表哥也想跟著一起去,輕寒想想也行,若能見著玉玲,也好問問。
安撫好舅舅妗子,輕寒和敏表哥上車,石頭開車去了特高課。
人果然關在特高課,王處長已經審了一遍。
輕寒來的正是時候。
王處長陰森森的瞧著輕寒:“這北平城的事兒咋就跟耿府過不去,啥事兒都有你們。”
這話輕寒可不愛聽,直接懟過去:“我算是知道了,隻要有你姓王的在,我耿府他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話嘮的,真是針尖對麥芒。
王處長直接說:“人是堅決不會放的,你隨便。”
輕寒冷笑道:“你這是一計不成又來一計。我就想問問,你倒是審出什麼了?”
王處長一噎。
輕寒冷笑道:“打翻一盞茶,就是凶手,王處長就是這樣斷案的?你他媽不給耿府扣頂帽子,心裡不痛快是吧?今兒我就好好說道說道,你王處長辦事兒靠的就是誣陷吧?”
“你他媽少胡說八道,我王乘風做事還輪不著你指手畫腳。”
正相持不下時,曹奉儀進來,瞅著兩人這架勢,趕緊兩邊勸道:“處座,您喝口茶,歇歇。”
“耿大翻譯,您也彆著急上火,這不都就是為了公事兒嘛。”
曹奉儀那眼睛玩命給王處長打眼色。
王處長眯眯眼說:“啥事兒,直接說。”
曹奉儀尷尬的摸摸鼻子說:“洛神探才剛兒說有新進展。”
王處長騰地起身:“走,去瞧瞧。”
輕寒想跟上,曹奉儀攔住:“耿大翻譯先回吧,這事兒也不是特高課一家辦的,您不放心特高課,不還有警察局的洛神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