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說自己弄巧成拙,不該將脫古思帖木兒帶回來?
朱標頓時醒悟過來,韓度在顧慮什麼。
回過神來之後,朱標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藍玉對元妃霸王硬上弓,致使元妃自儘。這元妃,可不就是脫古思帖木兒的妃子嗎?尋常百姓尚且都是辱妻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他還是皇帝?
而脫古思帖木兒這個皇帝現在雖然是大明的階下囚,但是也絕不可能就意味著大明可以對他隨意淩辱。不管是老朱出於戰勝者的考慮,還是要借此或分裂、或拉攏草原各部,脫古思帖木兒都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這樣的脫古思帖木兒,彆說是受到侮辱了,甚至老朱還不得讓人小心的伺候著他,滿足他合理的要求。’
想想看,若是脫古思帖木兒知道了他的妃子被藍玉淩辱致死,他向老朱開口,要藍玉償命!
這個要求合不合理?合理,簡直太合理了。
天皇貴胄不可辱,這是世俗的共識!要不然,要是連天皇貴胄都可以隨便淩辱,那豈不是更進一步就有人膽敢造反?
這是老朱最不能容忍,也是最不可容忍的事情。
因此,若是脫古思帖木兒提出嚴懲藍玉,甚至要他遺命相抵,老朱恐怕不僅不會反對,甚至還不得不支持。
因為,這是在維護皇權的威嚴!
脫古思帖木兒雖然已經是大明的階下囚,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北元的皇帝。
現在脫古思帖木兒還不知道他的妃子已經自儘的事,一旦他知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韓度一想到脫古思帖木兒知道之後,會鬨出什麼樣的風波,頓時頭都大了。回頭朝著脫古思帖木兒看了一眼,早知道帶這家夥回來有如此大的麻煩,那還不如就在草原上把他給埋了呢。
朱標見韓度臉色極為難看的回頭看向脫古思帖木兒,便頓時有幾分醒悟,猜到韓度想要乾什麼。沉吟一番,定定的看著韓度不說話。
說真的,朱標也沒有想過韓度會把這北元皇帝給帶回來。雖然這對大明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對藍玉來說可就是噩耗臨門了。原本還有一線生機的,現在連這點希望都給堵死。
或許,隻有脫古思帖木兒死了,對藍玉來說才是好事。
就韓度想著如何才能夠把脫古思帖木兒神不知鬼不覺弄死的時候,一隊儀鸞司親衛騎著快馬趕到,為首一人正是毛驤。
毛驤來到韓度麵前,翻身下馬,直接朝朱標跪拜:“臣拜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朱標微微抬手,算是免去了毛驤的行禮。
毛驤笑了笑站起來,朝韓度點點頭,“見過侯爺。”
韓度見毛驤自從來了之後,除了看向朱標和自己之外,還三番五次的將目光落到脫古思帖木兒身上。
韓度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遲疑著問道:“毛將軍客氣,不知道將軍此來是為了?”
“哦......”毛驤好似才回過身來,拱手朝奉天殿位置拜了拜,正聲說道:“奉皇上口諭,請北元皇帝脫古思帖木兒入宮覲見。”
說罷,毛驤俯身在韓度麵前,諂媚的笑著說道:“侯爺真是好本事,第一次北征就俘獲了北元皇帝,如此居功甚偉,真是讓在下豔羨。不知道哪位是北元皇帝,還請侯爺告知?”
果然是衝著脫古思帖木兒來的。
韓度聽完毛驤的話,眼睛不由得眯成一條細縫,幽深的看了毛驤一眼。
毛驤卻對韓度的眼神絲毫不懼,毫不退讓的和韓度對視。片刻過後,毛驤眼珠子一轉,朝著脫古思帖木兒看了一眼。
脫古思帖木兒的衣著本就異於明人,毛驤一來就已經發現了脫古思帖木兒,之所以問韓度,不過是想要韓度主動將人給交出來罷了。
可是韓度卻一直都沒有想要交人的跡象,那毛驤就不客氣了。直接眼神示意韓度,即便是你不說,我也知道誰是北元皇帝,這人你不交也得交。
韓度麵對咄咄逼人的毛驤,也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抗旨。便指著脫古思帖木兒,說道:“這位便是北元皇帝。”
毛驤見韓度退讓,抱拳朝韓度行了一禮,哈哈大笑著說道:“多謝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