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枝困意全消,再不想睡,翻身便起,轉去窗邊桌案,伸手便取紙筆。
一旁守夜宮人見她神色鄭重,也不敢說話,忙上前幫著磨墨。
她原本有些計較,隻拿不穩,得了裴雍這一信封東西,底氣頓時足了不少,思忖半晌,等想得清楚,就尋了先前籌案出來,蘸足墨汁,在此之上改了再改。
全數改完已經四更,趙明枝將筆隨意搭了,正要把這許多重要憑信重新塞回信封當中,忽做一頓。
那信封雖然不厚,拿著卻甚是沉手,往下一探,原來信封最底尚有東西。
才將其翻轉,就從中掉出一個小小布包來。
布包用的不過尋常靛青料子,一做拆開,就見其中兩層。
一層用油紙包了半穗稻穀,並無隻言解釋;
而另一層方才打開,便有淡淡幽香透得出來。
趙明枝將後者倒出來,竟是有幾朵半開紅梅黃梅在她手心輕簌簌滾落,花瓣與花蕊被夾在信中,已經有淺淺折壓痕跡。
與那梅花同時掉出來的,還有一張折成一寸見方小條子,上頭字跡隨性舒展,同其餘單子上筆跡並不相同,隻有寥寥一二十字。
她又累又倦,眼皮都要粘在一起,此時強撐著一字一字去看,分明極為簡單文字,不用腦便能認出,更能看懂,還是足足讀了數遍,看完之後,也不知自己怎麼回的床,困困頓頓,那心懶洋洋、輕飄飄的,等踢了鞋,一放而鬆,一頭躺了下去,扔那信封在一邊,卻將荷包及紙片兜在手心,本想再看,然而隻一眯眼功夫,便睡著了。
殿中甚是安靜,趙明枝睡得自是香甜,內殿值夜宮人卻唯恐生了驚擾,先轉去窗邊收拾桌麵紙張,又小心取了筆墨,踮著腳剛朝外走了幾步,聽到迎麵而來足步聲,抬頭一看,卻是換班人來了。
她見來人是木香,忙就手用筆比劃了個“噓”的手勢,朝前走了幾步,轉頭一指床榻方向,低聲道:“殿下才睡了,我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