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羊環顧一周,目光所及,鄉民們都戰戰兢兢的低下頭去。
想起幾日前,自己還是眾人眼中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是想做個小跟班,葛彪都看不上他。
而現如今,那些曾經嘲笑、鄙夷過他的人,都如小綿羊一般溫順,匍匐在自己腳下。
滿屋刁民雌伏,更無一人敢言。
此刻。
皮羊意氣風發,誌得意滿。
大丈夫當如是也!
皮羊隨手抓起身邊一個酒壇子,猛地灌了小半壇燒刀子:
“這幾天,偷偷在草市上賣東西的都給我自覺點,彆讓我找上門去,到時候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那幾天老狼幫不斷反撲,青竹幫立足未穩,兩大幫派明爭暗鬥,無暇他顧。
草市贏來了罕見的黃金時刻,賣出的銀錢都是自己的,鄉民們把壓箱底的存貨都拿出來了。
現在皮羊卻開始找不屬於他的舊賬,眾人心中憤恨,卻沒人敢說什麼。
想了想,皮羊又道:
“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我皮羊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
這樣吧,十個大子兒以下的就算了,超過十個大子兒的,按平時的八成收。我也是聽令行事,總得對上麵有個交待不是?”
說到上麵,皮羊加重了語調,暗示自己的身份。
聞言,周圍人心中鬆了半口氣,好歹還給他們留了點湯。
皮羊也不是無腦耍橫,懂得恩威並施。
讓鄉民們覺得不反抗也能過,豁出去和他皮羊作對不值得。
畢竟,以前葛彪在時,也是這麼湊合著過來的。
“但是,誰要是敢背著我搞小動作或者買賣超過十個大子兒而不補交抽成的,彆怪我不講情麵!”
“都聽清楚了嗎?我可是仁至義儘了,誰要是裝聽不見,給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把他耳朵割下來!”
皮羊滿嘴酒氣,大聲道。
“是...是...”
“聽清楚了。”
酒肆內,零星的聲音響起。
皮羊皺了皺眉。
效果遠不如他的預期,他總覺得這些刁民心裡並沒有真正的服他,更不怕他。
他要這些刁民像畏懼葛彪一樣畏懼他。
不,葛彪算什麼東西?
他要比葛彪更狠!
殺雞儆猴,看來賈大膽這隻雞分量不夠啊。
賈大膽唯唯諾諾,老孫頭乃老弱病殘,收拾這兩個人確實起不到足夠的震懾作用。
皮羊心裡轉著念頭,小眼睛來回掃視眾人。
突然,他雙目一亮。
一腳踢開桌椅,皮羊帶著手下,邁著方步來到韓石麵前:
“石頭,聽說你又開始弄妖了?”
韓石捏著筷子夾著顆蠶豆,頭也不抬:
“是呀。”
“請示了嗎?皮爺我允許了嗎?誰讓你私自弄妖的,你這是不服我嗎?”
皮羊一臉倨傲,眼睛裡閃著凶光,手指著韓石的腦門,不斷發問。
韓石年輕強壯,騸匠在鄉民眼中又是個心毒手黑的角色,一般人輕易不敢招惹。
皮羊思前想後,沒有比韓石更合適的人選了,這簡直就是完美立威對象。
老天爺待我皮某人不薄啊!
他心裡樂的都要笑出聲來了。
這時老藥頭站起身來,笑嗬嗬的道:
“小皮啊,給我老藥一個薄麵,石頭這事就....”
在山裡刨食的人,跌打損傷是避免不了的。
無論是誰,都不敢保證每次都能全須全影的從山上下來。
而老藥頭作為這個鎮子上唯一的郎中,地位就格外的高。
不管誰家開席,除了裡正和二大爺,老藥頭穩做第三把交易,教書先生都被他壓了下去。
而單論重要性,在鄉民心中,老藥頭還要勝過二大爺甚至裡正。
至於韓石這種上不了台麵的騸匠,那就要坐另外一張桌子了。
因此,鎮子上誰都會給老藥頭幾分麵子。
“滾!老東西活膩歪了吧?”
皮羊三角眼一瞪,打斷老藥頭的話。
今天他吃定韓石了,誰來都不好使。
酒勁上湧,老藥頭的求情似乎讓皮羊越加興奮起來。
“石頭,今兒個留下右手,這事就算揭過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彆怪皮爺手辣!”
皮羊臉上放著光,惡狠狠地道。
氣焰囂張至極。
“立足未穩,不都應該休養生息,輕徭薄賦,籠絡民心嗎?他們還沒人公開承認你的身份,我揍了你,也不算打臉吧?”
韓石低聲呢喃,聲音細微,隻有自己能聽清。
“你特麼嘰歪什麼呢?”
皮羊見韓石都不拿正眼瞧他,心中大怒,揮拳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