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射就是燕飲時射箭。
太學裡時常以投壺燕飲,還請名妓作陪。而京中妓女也常常出席。
哪知章越在燕射中卻進步奇快,如今雖說臂力不算上佳,但卻射得奇準。
正當章越覺得自己射術不錯時,有一日唐九見了卻搖頭。
章越問為何?
唐九道:“三郎君射術若用來喝酒博戲足矣,但卻上不了陣。”
章越一聽上陣?
這個我感興趣啊!
自己玩遊戲都是玩射手啊,屬於躲在壯漢後麵遠遠陰人那等。
若有這樣的機會,自己願意試試。
章越於是問唐九哪裡可以學到上陣的射術。
唐九說她識得一個人是禁軍教頭,此事可以托他幫忙。
章越一聽可以啊,強身健體讀書兩不誤啊。
隻是禁軍教頭?
章越不由問唐九可有八十萬禁軍教頭的稱呼?
唐九愣了半天道:“若真要這麼說也可。”
於是章越給了唐九一筆錢,讓他給自己鋪路,還沒確切消息。
經過晨跑和健身,又是長身體的年紀,如今章越個頭算了下已是五尺六的大漢。
雖說在汴京中不算高,但在閩人中已是身材挺拔。
歐陽修見了章越時,也稱頗似郇公。
這句話令人想起歐陽修對章得象評價。
時閩人身材都不高,但身材高者必貴。章得象身既長大,語如洪鐘,豈出其類者,是為異人。
不過歐陽修是當章得象官拜宰相後才說得這話,難免有馬後炮的嫌疑。
不過歐陽修又用此言語稱讚章越,其中期望自不用多說。
這話自也傳至章家子孫耳裡,章得象過世後葬在許州,其子孫如今也都遷了過去,隻有章延之一人在京做官。其他人雖說有蔭官在身,但不再過問朝政的事,京中還留了一棟當初置辦下的宅子。
章延之來看望章越時也沒特彆的話,隻是看望一個有潛力的子侄罷了。
章延之如今任大理寺丞,從他身上的精氣神來看與吳充這等官員差之甚遠,就是一名普通人而已。
章越在他身上感到什麼是人走茶涼,章家子孫自章得象後都過得普通,不似韓呂兩家雖沒有在位宰相,但依舊權勢在握。
其實這也是平常,晏殊去世後,他的子孫過得也不風光。
特彆是晏幾道的心態可以代表他們的心理。元佑時回朝做官的蘇軾曾想見晏幾道一麵。
但晏幾道卻拒絕了見麵還說,今政事堂中半吾家舊客,亦未暇見也。
意思是今日的宰相都是我爹的門下老吏,你要我低頭求他們,簡直做夢。
放在章家子孫身上就可以理解了,如今的宰相富弼,韓琦都曾與章得象都不對付。
一個反對變法,一個支持變法,雖沒有扯皮臉,但關係也就那樣了。
在家好吃好喝的不好麼?何必到官場上看你們臉色。
章越每日讀書備考,專眼就到了十一月。
冬至在此月,章越生日也在此月。
宋人對冬至重視不亞於春節。
臨近時歐陽發冒雪來至太學給章越贈了一物。
章越看見用一檀木盒子包裹著有些猜不準。
歐陽發笑道:“一支筆罷了。”
章越見歐陽發一副神秘的樣子,當即打開盒子。
果是一支筆,但又有些特殊之處。
章越看了筆鋒不由道:“這是什麼毫?不似狼毫紫毫,也不是羊毫。”
歐陽發笑道:“你猜不出吧,這是牛耳毫。”
“牛耳毫?”
章越感慨道:“很是貴重吧!”
歐陽發笑道:“那是自然,雖不如我爹爹送給梅公的鼠須筆,但也差不多了。”
章越道:“那可收不得。”
歐陽發笑道:“有什麼收不得,你當收,何況又不是我送的。
章越略有所悟道:“難道是…”
歐陽發笑道:“彆猜,我與你道此筆除了珍貴外,還有一層用意你可知否?”
章越笑道:“牛耳毫作筆,當然是要執牛耳也!”
歐陽發大笑道:“知曉就好,莫要辜負了這番心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