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眼前,還是更多多益善的。
不是說玉簪多貴多貴,而是在他心底你配得上!
吳氏心道,之前還擔心自己妹妹嫁給章越後會過一陣苦日子,但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人家章越一個寒門讀書人都能送一支玉簪給自己妹妹,可是自己夫君身為宰相公子,卻連一支木簪都不曾送過。
看來在這挑夫君眼光上,自家妹妹這本事倒是自己幾個姐妹中唯一似母親的。這章越第一次科舉解試就考了第三,什麼世族,什麼衙內,哪怕是十五娘的夫婿,怕日後都不如這章越。
那日對方第一次來歐陽修府上,自己不過覺得這章越眉清目秀罷了,哪知金玉其外,才華實裡。
想到這裡,吳氏不甘心地在心底長歎了一句:“更難得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卻說章越從歐陽發府上離開後,卻沒有回太學,而是讓唐九跟著自己前往哥哥家。
來至哥哥家,於氏見是章越笑道:“你哥哥出門去了,唯有我和溪兒在家,叔叔今日有功課否?在此用飯吧。”
章越笑道:“不了,坐一會就走,嫂子咱們說會話。”
於氏見章越說得鄭重其事,當即依言坐在一旁。
這時家仆過來奉上了茶。
章越笑道:“二姨就是周到,不僅借處宅子安身,連仆從都配好了。”
於氏笑道:“雖說以往家中也有傭人,但好一陣沒用了,如今倒叫人不慣,還是想著事作。”
章越聞言微微慚愧,若不是二哥逃婚,自己又一直敗家,最後令章家陷入困境,也不至於氏從雙手不沾陽春水至照顧一家人飲食起居的主婦。
章越道:“嫂子受苦了。”
章越當即命唐九將包裹放下於於氏麵前打開。
於氏初時包裹裡何物這般沉,但包裹打開後卻是十幾塊馬蹄金。
“三哥兒,哪來得這麼多錢。”於氏目睹這十幾塊黃澄澄的金子倒吸了一口氣。
任誰對此堆成小山的金子都不能無動於衷。
章越道:“開鋪子的攢的,加之幫人出謀劃策,也賺了些錢財。這裡值得三百五十貫,嫂子你拿好了。”
“三百五十貫?”於氏問道:“為何給我?不是給你哥哥?”
章越道:“是給嫂子,不是給哥哥的。這其中兩百貫還給嫂嫂的娘家,這麼多年咱們章家欠得這麼多錢財,若算上本錢這兩百貫應是夠還了,但算上利錢怕是不夠了。還有一百貫給溪兒請個名師,最後五十貫給家裡開支,一並都在此處,緊打算的話可以用了一二年了。”
於氏看著這麼多錢財擺在眼前,不由目泛淚光。半響後於氏深吸了一口氣,堅決地道:“三哥兒,這錢嫂子不能收。”
“嫂子你也與我見外麼?”
“不是見外,隻是之前酒肆賠進去了,還欠著你兩百貫呢,再說借我娘家人錢的是你哥哥,與你無關,你何必一力替他還之?”
章越笑道:“嫂子還是見外了,當初我讀書,以及吃喝玩樂,哪項不用到家裡的錢,哥哥入不敷出,多虧嫂嫂看著娘家人的臉色一筆一筆地往家裡貼補。我當初能讀書,多虧嫂嫂從不與哥哥計較,如今我稍有餘力,是到了知恩圖報,為家裡分憂的時候。”
最後章越正色道:“再說我這些年之所以讀書上進,還不是為了有今日嗎?”
於氏拭去眼角的淚水道:“三哥……”
話才說了一半,於氏已是泣不成聲。
章越也不由觸動心事,在旁紅了眼眶。
於氏泣了一陣方才止住了淚道:“既是三哥兒一番心意,那麼這錢我先替三哥你收著,分家的時候再還給你。”
“嫂嫂……”
於氏打斷章越的話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都是一家人分那麼清楚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