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靈抱住畫板,裘明躺回床,二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半晌,裘明打破了寂靜:“起碼現在能初步推斷,我們這事和陶海離不了聯係,對吧?”
布靈靜靜點身:“他的動機未定。”
裘明笑了聲,不陰不陽的:“動機?覺得認出他身份的我們有威脅唄。從斯敖尤走之前,他還纏著要聯絡方式呢,為讓他安心,留了序號,發了消息,結果呢?回國前我們去一趟礦人族地,鐘顏和石免大概留有證據,再去斯敖尤當麵對質,看他能說什麼……布靈?”
他驚疑地用眼角餘光瞥見布靈帶來一些瓶瓶罐罐,和四嬸把玩過的相仿,乒乒乓乓地堆在桌上。
布靈細心地把他們分門彆類並擺放整齊:“這是四叔四嬸讓我帶給你的,說在你醒後就可以自主用藥了。”
情緒起伏費了虛弱的身體不少力氣,裘明現在提不起精神,叫布靈放在那裡就行。
布靈的動作一頓:“還有一點。”
“什麼?”
“這些瓶罐很早就送來了。”
“送?”裘明抓住其中的重點。
禦使的智力確實和球哥大部分時候的不同,布靈閃了閃,道:“我蘇醒後,雖說沒精打采,飄浮卻是不耗多少力氣的,便打幾棟房屋繞了三匝,發現沒有這些藥。”
他揭開其中一個瓶蓋,透出一股沁入心脾的涼氣,聞之令人腦內清明,重煥神采,顯然是對精神疲累的特效藥,十足得對症下藥。
鼻口共用,深深吸了一口,裘明仿若重新活過來,腰板都挺得硬些。
可惜半途,布靈就闔上了:“四叔還捎來一句話。”
“什麼話?”沒了涼香,裘明沒骨頭似地倚回去。
“他說,這是送禮人代其閉關的弟子送與紅眼小友的,呃,後麵的稱呼應該是四叔的加工。”
“水尊呐……代周磊送的,”裘明暗自琢磨,想不通,不明所以地笑,“他們師徒還挺像,一個在抓武會後不忙著跟宣逍搞關係,反而贈禮於我,一個知道我們遇襲卻不幫忙,完事後緊趕慢趕送了傷藥,討好人還淨拍到馬腿上。”
布靈細細搓撚個中思路:“周磊確實像沾水的炮仗,不知什麼時候爆,可水尊的話,也許是不想得罪四階賢者和背後的勢力。”他忽然凜然一抖:“主人,水尊他不會知道……”
裘明撇頭,抬眼看豎牆斑駁的光影:“誰在乎,我現在連人類都不算了。”
“嗯?”
“開玩笑,彆緊張,你和魂球一樣不經逗。”布靈緊張兮兮的表情令得裘明哼哼一笑,得到對方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一個白眼。
“主人就是人類啊。不是人類,怎麼同我們簽訂契約,怎麼有精神空間?”布靈說得很認真,認真得讓人暖心。
“是啊。”裘明乾脆應了,並無下文。
布靈還是覺得不妙,悄悄湊過去,貼住裘明的一隻胳膊,低聲問:“主人,你是不是在想自己可能不是社會意義的孤兒,而是本來就沒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