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球靜靜飄到魔豚尾巴處,蓄勢待發。
誰想羅伯特隻是輕蔑地笑了笑,轉身不理不睬,掐著周磊脖頸,自言自語:“哎,你看現在還有誰能保你?多管閒事的……”
他話還沒說完,精神猶如抗了一錘子,忽然逸散了一點,不由出神,這麼點時間,吊著周磊的那條手臂就自燃起來,不僅如岩漿一般炙熱黏著,還放射出眩目的光,教他手臂麻癢痛疼皆備,放鬆力道。
羅伯特低笑:“好得很。”
眼內雙瞳逼成豎線,他刹那釋放不屬於人類的氣息,令人悚懼,如同麵對一條冷血的毒蛇。另一手在身上輕拂,即刻提取岩漿一樣的【陰火】,放射攻擊的【色散】,以及詛咒精神的【煞魂】,隨後,他瞄著臉色發紫的周磊,陰笑,閃耀不同光芒的閒手即刻拍到他身體。
火焰、色光與詛咒登時不分敵我,在周磊體內蔓延。
“啊!”縱使咽喉被掐住,周磊在劇烈痛楚中仍然不受自控地慘嚎,隻是模糊不清,像有口痰堵著喉嚨。
另一邊,魂球看得急眼,蠢蠢欲動,但被裘明製止。他們這邊同樣不能出事,不然四嬸化成的魔豚也會搗亂。
可恨這番場景,顯然是落了羅伯特的算計,但實屬陽謀,他們不得不鑽套。
那邊,眼見對羅伯特毫無作用,而周磊反受其害,攻擊止息。
周磊體內的魔力漸漸平緩,但不等他調息,羅伯特舉高了他的身體,另一手掌心麵向海麵,朝懷內一攝,輕鬆取來三條形貌各異的獸類。
羅伯特側頭,發現周磊包含血絲的眼球呆滯地對準他,他惡劣地探手,在煞癡魚鬼和深海搏章中間點來點去,說:“陰冥河的煞癡魚鬼,能收複,不賴,它們的煞氣怨氣,相當珍惜。”
說著,他手臂伸出蛇影,一口咬到煞癡魚鬼上麵,連拉帶扯,將大量灰蒙蒙的氣狀物一舉拽出,而煞癡魚鬼慘慘淡淡,一聲不吭,遽然縮小,身形虛虛實實,竟是瀕臨潰散消失。
周磊的掙紮又是強烈起來,目眥欲裂,恨之入骨。
羅伯特卻好整以暇地把氣狀物收起,把視線投向掙命的深海搏章,評價:“深海搏章,好東西。”
並影為刃,手起刀落,寒光烈烈,海中強韌的章魚酷似砧板上的肉,扭曲蠕動,任憑羅伯特宰割,不消一會,觸手便都連根剁掉,乾乾淨淨,一點吸盤不剩,隻留光禿禿半死半活的大腦袋。
羅伯特稍加端詳,在章魚的蜷臥瑟縮之中將其力劈兩截,取走了小的那截。
至於大的那截,他效仿方才對待煞癡魚鬼的方式,扔垃圾一樣丟入海裡。
懸著的周磊明顯顫了顫,不由自主地眼含熱淚,看向魔豚之處,竭儘全力地用堵塞的喉管吸納空氣,滿含不自知的心痛、悔意以及藏得極深的示弱和渴求。
“嘰!”
魂球怒發衝冠,他實在忍不下去了,擼起觸手就要衝過去,痛扁那個人渣,消他心頭之恨。
但裘明堅持把他撈了回去。
魂球轉身,頭一次如此怨憤交加,直視裘明:“嘰!”你要還剩一點點良心就彆攔哥過去!
裘明看了眼那裡的情況,低頭對魂球說:“你還不明白嗎?你如果去了那邊,我就是下一個周磊,布靈和馬煩就是周磊禦獸的下場。”
“嘰!”不會,哥會保住你們!
裘明沒回話,眯眼撇頭。
“你又是這樣,”魂球再壓不住脾氣,激動地數落,“怕這個,怕那個,這也不做,那也不做,單乾看著!你試過嗎?你去做過嗎?不去做怎麼知道行不行?不去試怎麼知道可不可以?左右逢源,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個屁!”
裘明反唇相譏:“我不像你,沒了一半還能自己長好;你不像我,試一次就小命不保。”
魂球呸他一口:“又來了,你死了嗎?你哪次死了?你真死了嗎?”
裘明冷下麵龐,一言不發。
“主人,球哥,你們彆說了。”馬煩畏畏縮縮不頂用,布靈趕來勸架。
“布靈閃開,哥今天就把話說開,”魂球把布靈擠開,倆眼銅鈴似地大睜,盯著裘明不放,“你愛憎分明,哥們都知。但你今個不救對你多次有恩的朋友,明天呢?後天呢?你真要當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嗎?”
“我恨不得!”裘明瞪著他,忽而出聲,但又戛然而止,胸膛劇烈起伏,隻和魂球鬥雞般對峙。
魂球也不搭話,隻是嘴角一撇,露出個“果真如此”的諷笑。
“這樣,哥們就玩完,”他道,隨即轉身,背對他們,目覽周磊那方,“禦獸,哥可以當;蠢貨,哥可以忍;重傷,哥可以憋;危險,哥可以冒;小弟,哥可以照顧。唯有無情無義的玩意兒,哥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說著就要動身,布靈叫住了他:“球哥,主人保住了宣逍。”
裘明捂住布靈的嘴。
魂球扭頭回視:“所以哥之前聽他的話,但現在不成了。”
裘明冷眼道:“你早晚把自己玩死。”
“大概,但哥不甘心。”魂球如此道,情緒平和,一躍離去。
他飛身直趕周磊那麵,未料想那邊忽然水火迸濺,劈裡啪啦動靜頗大,煙霧繚繞,魔力虹吸,現出一道頭尾顛倒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