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淙哲打斷他“今天是大年三十,就算再省著也不用今天吧?”
“怎麼樣?”他拿手指又戳了戳林臻的手臂“大不了我以後再贏點錢回來……”
“不要!”林臻眉一凜,果斷反對,而後垂眸思索了下“那就買個肘子吧。”
紀淙哲高興地捏了把他白皙緊實的臉“謝了啊,管家婆。”
林臻惱羞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哦哦哦,行行行,林臻最通情達理了。”紀淙哲滿口敷衍著,他現在一門心思想去村頭買肘子,趕緊坐起身穿衣服。
“你起來乾嘛,不繼續睡了?”
“不睡了。”林臻也開始穿衣服。
村頭那邊聚集了許多村民,大夥有些是來買豬肉有些是來瞧熱鬨,年豬已經殺完了,正被幾個人抬著裝進滾燙熱水的浴桶裡,浸泡個十幾分鐘後就可以刮毛了。
紀淙哲他們去的時候,屠夫已經在用刀刮著堅硬的豬毛了,他一邊刮著一邊還直吹被開水燙著的手,旁邊一群圍觀的人,紀淙哲和林臻也是頭一次見這玩意,感到新奇,就在邊上看著。
不一會兒,另一邊有人在地上擺了好幾隻大鉛盆,每隻鉛盆內都有七八條碩大的青魚,一部分村民就圍了過去。
紀淙哲抬眼看到嚴岑也在那邊,就上前去打招呼,林臻跟在旁邊聽見他熟稔地喊了聲“嚴岑。”
嚴岑剛搬完魚,聽見有人喊他名字,頭一抬就看見紀淙哲站在了麵前,他驚喜地眼睛都亮了。
“阿哲哥。”
林臻聽見這個稱呼,眉毛驟然擰了下,他看了看嚴岑,接著目光落在了紀淙哲身上。
“林臻也來了啊。”嚴岑才注意到旁邊的林臻,略微有些尷尬。
林臻麵無表情地回應了一聲。
紀淙哲笑道“生意挺好的啊,你這些魚恐怕一個早上就能全賣完了。”
嚴岑高興道“嗯,附近的幾個村也來了,待會可能還得去水塘裡捕一些過來才夠賣,對了阿哲哥,你們怎麼起這麼早啊?”
“我們今天打算買個肘子,這不,等那邊開宰呢。”
林臻在旁邊眯起了眼,他望著紀淙哲跟嚴岑倆人陳兄道弟,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插不進話,當然,他也沒打算要說什麼。
隻是沒打算歸沒打算,他心裡又感覺堵著了。
正好這時候那邊的年豬開宰了,他抓起紀淙哲的胳膊,聲音不帶起伏道“走了,買肘子。”
“哦,行。”紀淙哲才想起正事“嚴岑,那我們就先走了啊,你慢慢賣………”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臻拉拽著往豬肉攤走去。
“哎你急什麼?”
林臻到了豬肉攤前才鬆開手,他睨了眼紀淙哲,似乎掩飾什麼一樣,一本正經道“要是晚了,好的肘子被人挑走了。”
“哦對!”紀淙哲一聽,趕緊擠進人群裡。
過年豬肉貴,一根豬肘花了他倆兩塊多,回去路上,連紀淙哲都忍不住抱怨肉疼,結果一看平時節儉的林臻反而拎著豬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你想什麼呢?”
林臻回過神,眼睛瞥了他一眼,又繼續看向前方。
紀淙哲納悶“哎我發現你小子最近挺喜歡翻白眼啊?”
林臻臉抽搐了一下,嘴硬道“沒有。”
“切。”紀淙哲也沒在意,他在想今天晚上這豬肘要怎麼燒,畢竟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可不能馬虎了。
“回去我得問問王小燕,豬肘應該燉了好吃吧?我們家裡有沒有燉肉的鍋啊……”
今天起得太早,他們早飯沒吃就去買豬肘,回來也不過十來點,於是乾脆燒個早午飯,吃完一頓,接下來就直接準備年夜飯了。
陳虎手裡拿著幾張紅紙走進屋,說是送給他們寫春聯,還說要帶他們去找村裡唯一的老師,村裡文化人少,所以每年除夕大夥都會買了紅紙去請老師寫春聯,隻是紀淙哲一聽,請老師寫對聯還要花一塊錢,又覺得沒這個必要。
陳虎卻嚴肅道“那哪行啊?過年貼春聯寓意吉祥,還能祛邪保平安,來年豐收,花多少錢都得寫。這樣吧,我讓老師幫你們也寫一副。”
他估摸著是小兩口囊中羞澀,但春聯不能不貼,作為鄰居,他也希望林臻家裡來年風調雨順。
林臻見陳虎要主動掏錢,便問“是一定要老師寫才可以嗎?”
陳虎憨笑“那倒不是,主要是咱們文化低,寫出來的字雞爪一樣,而且也想不出對子。”
“那我來寫吧。”
陳虎吃驚地看著林臻,他挺想寬慰幾句,可老實的他一開口卻是“林臻,你小學都沒畢業,會寫嗎?寫春聯可不是光寫字這麼簡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