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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時候,他跟紀淙哲已經把桌板和桌腿都做好了,晚上隻需要釘牢,再拿砂紙細細打磨平滑就行,最後塗上一層清漆擺到一旁等著晾乾。

林臻忙到了快十二點,新房的後麵是大山,此刻夜風微涼,他便將小院收拾了一下,接著走上台階去曬台叫醒紀淙哲。

紀淙哲被他搖醒,惺忪地睜開眼。

林臻說“紀淙哲,起來回家去睡了。”

說完將旁邊的兒子裹著衣服輕手輕腳地抱起走下台階,而紀淙哲把席子一卷,攬起了床單跟在了後頭。

小院裡接下來每天都在敲敲打打乾木作,水泥地麵上刨下來的木屑一堆,光是當柴火燒都能燒上好一陣子。

小兩口幾乎除了三頓飯和睡覺在老屋,其餘時間都帶著兒子紮在小院裡了,做出了十幾隻木格子和兩張桌子以及幾條椅子後,林臻說忘了給小院也做一張桌子了。

他還打算著以後的夏天飯菜能夠擺到小院裡,然後一邊乘涼一邊吃飯,那得有多愜意。況且以前紀淙哲也不止一次說過,既然現在有條件了,那就把需要的都準備起來。

於是又榔頭敲著釘子打了一張小圓桌,打完小圓桌後,剩下的木料就給西瓜做了隻迷你椅子。

紀淙哲去了趟集市,他這一趟除了拿照片買瓦罐之外,又多買了些熟菜類。因為九月份的天氣沒那麼炎熱了,這些熟菜鹵味放個兩天也不會壞。

晌午時分回到家,林臻還沒燒午飯,抱著哭鬨的兒子在路口,看見紀淙哲的身影出現那刻,似乎大鬆了口氣。

“你們怎麼出來在路口迎接我啊?”這種媳婦帶著兒子在路口等著自己回家的情景,說實話紀淙哲心裡看得還挺高興的。

“我實在哄不住了,哭了大半天了。”林臻聲音裡透出疲憊。

西瓜細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鼻子哭得通紅,看見了紀淙哲,嘴一癟張著手就想往他身上撲。

“你幫我提東西,嚴岑的拖拉機上還有瓦罐……”

“我先回家把東西放下再去村口。”林臻將西瓜交給紀淙哲,又接過他手裡的袋子。

西瓜趴在紀淙哲身上,哭聲小了,隻是一個勁地抓撓自己的頭發耳朵。

“乾嘛呢?抓耳撓腮的,變猴了啊?”

林臻告訴他,西瓜一上午都這樣,他仔細檢查後也沒蚊子包。

等天一黑,西瓜似乎越來越難受了,蹬著腿哭鬨不止,紀淙哲隻能趕緊吃了晚飯抱起他去外邊逛。

隔壁楊大娘見狀,便懷疑是小孩長牙了。

紀淙哲立即坐下來,讓林臻在旁邊打起了手電筒。

“啊……張嘴……”他撥開西瓜的嘴唇,果然看見粉嫩的牙床上一點乳白。

這可把小兩口給興奮的,無疑跟當初第一次發現小孩會翻身一樣的心情,頓時當父親的成就感爆棚,差點都忘記兒子的難受了。

“那他長牙不舒服怎麼辦?”林臻問。

這他倆沒經驗,想了想家裡麵似乎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他止癢的,而西瓜更是因為難受整個人都焦躁。

王小燕聽見哭聲便告訴小兩口去買根豬尾巴,煮熟後給他啃著緩解。

不過現在這大晚上的也沒地方去買豬尾巴,今晚就隻能先熬著了。

可是西瓜這麼哭,哭得林臻心裡忐忑,生怕他哭壞嗓子,便隻能問急得同樣像沒頭蒼蠅的紀淙哲。

紀淙哲想了想“要不,找根樹枝讓他先啃著吧。”

林臻蹙起了眉,不情願道“太臟了吧?”

“那你說怎麼辦?”紀淙哲心煩,被哭聲吵得腦仁都疼,下意識脫口而出“豬尾巴明天才能買,不啃樹枝,那你給他啃手指頭啊?!”

話一出口,倆人同時眼睛一亮。紀淙哲立即去擦肥皂洗手,把手指頭洗得乾乾淨淨。

接著放進嗷嗷大哭的西瓜嘴裡麵,下一秒西瓜迫不及待地啃咬起來。

“你手指頭給他按摩下牙齦。”林臻說“看看能不能讓他舒服點?”

“啊,爸爸看看你的牙哪裡癢。”紀淙哲說著手指頭刮撓了下他的牙齦,得到緩解後的西瓜舒服多了,漸漸地止住了哭聲。

不過力氣是真大,就這麼一顆冒頭的小乳牙都啃得紀淙哲手指頭生疼。

要是當初不僅順產還產奶,他今天估計能痛到兩眼發黑。

等到西瓜含著手指頭睡著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從他嘴裡拿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換林臻出門了,因為村裡沒殺豬,隻能去鎮上。

平時趕集的時候嚴岑的拖拉機一趟一人五角錢,要是特殊時期去鎮上,村民有錢的也會包他車,包一趟車五塊錢,來回十塊錢。

嚴岑自然是願意幫小兩口白跑一趟,可林臻這人他也拗不過,便隻說收八塊錢。

等到林臻買了豬尾巴回來後,他倆迅速燒灶,接著把刮得乾乾淨淨的豬尾巴放進鍋裡蒸。

不需要蒸得軟糯,隻需要蒸熟,這樣小孩咬不動也能當磨牙棒舒緩。

蒸好的豬尾巴放一邊,等到變涼後就讓西瓜抓在手裡。

西瓜頭一次見到,抓在手裡像條小皮鞭,他睜大了眼,不過這麼點大的小孩,手裡一旦抓著東西便會往嘴巴裡塞,當他啃到了十分柔韌的豬尾巴時,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幾乎一天到晚抓在手裡。

小孩不哭不鬨也不難受了,紀淙哲跟林臻便能把家裡的一些瑣碎事情給處理了。

昨天光顧著哄小孩,今天才把之前拍的照片拿出來看,紀淙哲去照相館拿的時候,可是被老板抓住好一頓揶揄。

“我還以為你們兩口子照片不要了呢。”

“要的要的,就是之前太忙了,沒時間過來鎮上。”

老板自豪地把裝了照片的信封交給紀淙哲“這是我這輩子拍的最好看的一次了。”

林臻從信封裡取出照片的一瞬間,已經抑製不住地抽動了嘴角。

“我看看。”紀淙哲拿過照片定睛一看,西瓜的幾張單人照倒是拍的不錯,小孩嘛,隻要本身長得白淨漂亮,隨便笑一笑都是呆萌可愛。

可當他翻到一家三口合照時,直接笑岔了氣。土!相當的土!

那一天,他倆穿的都是藏青色的夾克衫,寬鬆而又皺巴巴的西裝褲,誰叫當時流行,而他倆倒不追求這個年代的時尚,隻要穿的舒服方便就行。

林臻推著一輛二八杠的自行車,一臉凝重卻僵硬地扯著嘴角,跟人欠了他五百塊錢似的,皮笑肉不笑。

紀淙哲更是在照相館老板不斷的要求下呲著嘴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齒,而西瓜大概是第一次坐在自行車的杠上有點緊張,反而沒有趴在地麵上時的自然,一對眉毛擰得仿佛年少老成的模樣。

紀淙哲乾巴巴地笑了笑,對林臻說“照片還是珍藏起來吧。”

“好……”

桌子椅子櫃子以及木格子全做完了,小兩口商量後,打算十一月趕完大集便搬進來住。

那麼接下來他們得把需要用的東西從老屋裡一天一點搬到這邊來,等到趕完大集買回窗簾掛上就行了。

西瓜坐在寶寶椅子裡啃豬尾巴,林臻見今天太陽大,就把他連人帶椅搬去了廊簷下。

紀淙哲拿來了水桶抹布,林臻又去拿了掃帚,水泥地麵潑上一些水後便從每隻房間清掃到院子裡。

等他掃完後,紀淙哲抹布擰乾水,又進房間裡把床和桌椅尤其是櫃子的每一格都擦了好幾遍。

後麵接下來隔三差五就得過來收拾。

西瓜看見紀淙哲和林臻裡裡外外忙活,他在椅子裡屁股一抬,整個人像是要蹦出來似的,嘰裡咕嚕地發出聲音,嘴角淌了一下巴的口水,而因為興奮,豬尾巴被他抓在手裡麵瘋狂甩動。

紀淙哲加重了語氣“好好抓著你的尾巴,掉地上就沒得啃了!”

林臻過去抓著他的手放到寶寶椅子的桌板上。

之前小兩口見到雙彩鎮上和高山村裡那些臟兮兮的小孩,便想著他倆都是現代人,怎麼著也能把兒子養的乾乾淨淨,然而養著養著,西瓜已經成功地融入了當地小孩。

不是他倆不想收拾,主要原因在於西瓜正是愛開口說話又長牙的時候,口水沒完沒了,擦了幾次後,連林臻都放棄了。

收拾完了小院和房間,小兩口又得去後山菜地,趁著蔬菜還沒老,趕緊把豇豆辣椒摘了。

西瓜帶著不方便,加上他抓著豬尾巴不撒手,林臻便把他放到了隔壁楊大娘家。

接著跟紀淙哲一人一隻籃子去了後山菜地,這回直接拿剪刀剪豇豆了,反正後麵也不會再長了。

剪完了一籃子長長的豇豆,兩個人又去摘了辣椒,初夏時還是翠綠,現在已經有不少紅辣椒了。

紀淙哲買的瓦罐被林臻早上在井邊洗了,現在每一隻倒扣在青石板地麵上已經把水分瀝乾。

在井邊把兩大籃子的新鮮豇豆和辣椒洗乾淨,紀淙哲回家去拿了圓簸箕,將辣椒攤勻放在上麵曬乾水分。

酸豇豆去年做過,所以今年小兩口已經不需要再去請教鄰居了,隻不過辣椒醬還是得問問王小燕。

王小燕說多弄點大蒜跟辣椒一起剁了,他們家六月份地裡收了一堆大蒜,便給了小兩口許多。

於是吃過午飯後,小兩口就坐在門口剝大蒜,最後兩個人剝得手都要抽筋了,才剝出一湯盆的蒜瓣。

打了幾遍肥皂都去不了手中的異味,連平時巴不得天天被抱在懷裡的西瓜,這次也皺起了鼻子,滿臉抗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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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大蒜剁成沫太麻煩,紀淙哲說要去隔壁兩家問問有沒有搗蒜的臼。

沒想到林臻買豬尾巴的時候居然買了一隻石臼,這隻石臼口子巴掌大,還配了一根上頭小下頭粗的圓搗棍。除此之外,紀淙哲翻了下布袋,看到他還買了隻砂鍋以及一隻小爐子。

“你買砂鍋回來乾嘛?”

林臻說“燉蛋燉粥都可以,等天氣冷了還能吃個火鍋,用煤爐太麻煩了,而且你不是喜歡吃火鍋嗎?”

紀淙哲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誇讚“還是你細心。”

有了搗蒜神器,他就把蒜瓣倒進石臼裡,抓著木棍子“當當當當”搗了起來。

西瓜連豬尾巴都忘啃了,坐在寶寶椅子裡好奇地盯著。

辣椒曬半天就徹底瀝乾了,林臻便把紅紅綠綠的辣椒放在砧板上對半切條後又切成丁,接著抓起菜刀快速而有力地剁著,最後剁得一個勁打噴嚏。

紀淙哲的蒜泥搗好了,而林臻的辣椒也剁完了,王小燕說再切點薑絲味道能更好,於是林臻又拿了一隻薑,切了些許薑絲。

醃製類的東西最忌容器有水分,林臻去井邊取回了一隻瓦罐,九月白天裡的太陽依舊毒辣,所以這些倒扣在井邊的瓦罐不僅乾燥甚至還有些發燙。

所以等到溫度降下後,紀淙哲便把蒜泥和剁碎的辣椒拌勻後加上薑絲全從圓滑的口子裡倒了進去,接著往裡頭加了幾把鹽和適量糖,最後把碗往罐口一扣,可以儲存很久。

豇豆當天晚上也醃製了,又裝了兩瓦罐。其他的煮熟後就放到圓簸箕上,等到明天拿去小院裡曬乾。

現在晚上的天氣涼下來了,一家三口便不再去曬台乘涼了,在老屋廊簷下跟鄰居們坐著閒聊一會也不會覺得悶熱。

西瓜被鄰居們照看著,紀淙哲和林臻還要收拾點東西過去那邊。於是他們抱著裝滿醃製品的瓦罐去了小院,又將東西放到南邊屋子的廚房裡頭,挨著牆根一隻隻擺好。

林臻拿水瓢舀了一勺水,倒在了瓦罐倒扣著的碗邊,這樣便能形成密封效果。

現在這間廚房,白牆水泥地,一隻孤零零的卻貼滿白色瓷磚嶄新的灶台。

紀淙哲眼睛掃了一圈,尋思著後麵得給廚房添加點東西,便指著一角同林臻說“那邊靠牆放櫃櫥吧,這邊灶台旁到時候把老屋那隻水缸搬過來,飯桌就靠在窗戶下。”

林臻說“老屋那隻櫃櫥用的時間太久了,已經發黴了,而且有幾個地方也爛了,我們重新打一隻吧。”

“那按你這麼說的話,乾脆碗筷也弄一套新的吧,老屋裡每隻碗都有一個缺口,等以後西瓜會吃飯了,怕他割破嘴皮。”

林臻點頭“好,碗趕集那天可以買,筷子我們也可以自己砍竹子做。”

主臥和小孩臥室有了床櫃桌椅,而客房除了床,兩隻大木櫃也做好挨著牆了,儲物間的一側牆壁貼著一排十來個木格子,每隻格子上頭都有一隻蓋子。

小兩口又過去老屋準備把那些乾貨拿過來,也不多,就先前紀媽帶來的小米綠豆,還有他們自個的糯米。

現在西瓜開始吃輔食了,前陣子林臻又去磨了些米粉。

之前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全堆在老屋二樓的木櫃上,現在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按類儲藏到木格子裡去了。

小兩口過去老屋的時候,西瓜背對著坐在寶寶椅子裡,看其他人聊天。

紀淙哲和林臻還沒忙完,便準備悄悄地走進屋子裡去,省的被他看見,到時又得纏著人。

鄰居們看見了小兩口,都不用等紀淙哲開口就一副明了的表情。

王小燕抓著走路跌跌撞撞的亮亮,逗著西瓜“西瓜,你的豬尾巴給哥哥吃一點好不好啊?”

西瓜立馬兩隻手抓緊了豬尾巴,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紀淙哲和林臻把二樓的大袋小袋拿下了樓,正悄悄地踏出門檻呢,西瓜這小東西眼尖地瞥到了。

霎時間口中鬨起來了,連剛剛寶貝似的豬尾巴也不要了,丟在了椅子的桌板上,兩隻手高高舉起,巴巴地望著紀淙哲。

紀淙哲隻好把東西往林臻的懷裡塞了塞,接著過去把小孩從椅子裡抱出來。

“西瓜,不跟亮亮哥哥玩啦?”陳虎笑道。

西瓜已經聽不進去彆人的聲音了,他一隻手牢牢地抓著紀淙哲的衣服,一隻手又朝豬尾巴指著。

“啊……”

紀淙哲隻能拿起豬尾巴塞到他的手裡,抱著他跟林臻一起去了新房。

幸好接下來也沒其他的事了,林臻隻需要把袋子裡的東西分類裝進格子就行。

不過今天一家人的衣服還沒洗,紀淙哲又隻好抱著兒子去小溪邊給林臻打手電筒。

西瓜一天天長大,睡眠時間逐漸正常,這個點他還不困,看見林臻在水裡漂衣服,吭吭哧哧地也想下去。

林臻轉過頭跟他說“水很涼,西瓜不能玩。等明年夏天,爸爸再帶你下水。”

八月中開始,小兩口便禁止了西瓜玩水,已經好久沒有快樂過的小孩不依不饒,手腳亂踢地哭鬨起來了。

怎麼也哄不好,脾氣倔得跟頭驢一樣。氣的紀淙哲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將他放在腿上直接揍了他的屁股一頓。

“沒聽到你爸爸說水太涼了嗎!?現在下水小雞都給你凍掉!”怕西瓜聽不懂,誤了自己的威嚴,紀淙哲又揪著他的小雞凶巴巴道“你小雞還要不要了!?不要爸爸就把你丟水裡去喂魚!”

西瓜現在聽人說話,似懂非懂,不過語氣臉色還是能夠分辨的,頓時不敢再吭聲了,紀淙哲將他從腿上翻過來後,他哭的一抽一抽地,伸著手要紀淙哲抱。

“好了,彆哭了。”紀淙哲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然而等林臻洗完衣服,回到小院裡放下臉盆後,擦了把手從紀淙哲懷裡接過小孩,安慰了一句“西瓜被爸爸打了啊。”

西瓜嘴一癟又哭了,並且哭得十分大聲且委屈。

紀淙哲無語了“我好不容易讓他沒哭,你這一搞……”

林臻一臉抱歉“那你下次教訓他的時候,我走遠一點。”

小院裡的角落搭了竹竿,現在他們的衣服都晾在這邊了,紀淙哲便把林臻洗好的衣服給掛到竹竿上,而林臻哄著兒子到院子外頭看雞去了。

“西瓜,公雞,大公雞……”

“啊唔……”

大門進來右手邊,靠衛生間的地方有個坑,那是劉師傅專門給小院留著種樹的位置,再過兩個月,等他家那棵小梨樹落葉後便能移栽過來了。

“哎林臻,到時梨樹移栽過來,旁邊的一圈怎麼辦?再用水泥填嗎?”紀淙哲隔著院牆跟外頭的林臻對話。

“再用水泥填太麻煩了,而且也不平整,到時我們可以去小溪裡弄點石頭鋪在梨樹旁邊。”

紀淙哲想了想,這也不錯。小院裡有樹有石頭,春天能開花,夏天能結果,秋天還落葉,倒是彆有一番景致。

林臻哄好了小孩走進小院,他忽然說“紀淙哲,今年我們也過個中秋節吧。”

去年家裡條件不好,加上紀淙哲懷孕,兩口子恨不得把省錢寫在臉上,於是除了過年,其他什麼節日都沒過,但最關鍵的原因是,去年家裡就他們兩個人,吃個飯跟平常一樣,也沒什麼可過的。

“怎麼突然想過節了?”

林臻“家裡多了一個人,而且小院也建好了,我想到可以在這裡吃火鍋賞月。”

紀淙哲點點頭“聽起來很不錯,那行,到時去鎮上買點菜。中秋節咱們就在小院裡吃飯。”

到了農曆八月十五,也就是陽曆九月底的那一天,林臻和村裡的其他人一樣趕早去了雙彩鎮,而西瓜因為這段時間長乳牙,紀淙哲走不開身,便隻好在家裡帶他。

“啊……給爸爸看看你長幾顆牙了?”紀淙哲揭開他的兩瓣嘴唇,之前長了下麵兩顆,現在上邊也長出了兩顆,一共四顆牙,豬尾巴已經換了好幾根了。

“不錯,再過段時間都能啃大棒骨了。”

西瓜聽了紀淙哲的玩笑話“咯咯咯咯”露著四顆小牙齒笑了起來。

現在喂輔食可比喂奶麻煩多了,紀淙哲倒熱水在小碗裡用筷子拌開了米粉,形成了濃濃的米糊。

稍微溫一點後,拿起勺子走到寶寶椅子前喂小孩吃。

可喂起來真叫一個費勁,西瓜對於小孩的奶粉和輔食已經興趣不大了,他更饞嘴於大人們吃的食物。

於是紀淙哲喂進去一勺子,他能在嘴巴裡含半天,兩隻鼓鼓的臉蛋裡全是米糊。

“快點吃,你到底在墨跡什麼?”紀淙哲得催促一下,他才咽進去一口。

接著又嘰裡咕嚕跟紀淙哲說話,一邊說著一邊東張西望。

搞得紀淙哲隻能勺子追著他的嘴喂,沒一會兒,他又伸著手指頭“唔唔……”

紀淙哲順著他的目光,隻能把被他之前扔在地上的一隻草編蚱蜢給他。

這是楊大爺給西瓜編的,不過西瓜新鮮了沒兩天就全給扔到地上去了,這會兒又想起來抓在手裡玩。

“唔……”他把蚱蜢伸到紀淙哲麵前。

紀淙哲按下他的手,火氣燒的肺管子都疼,他的耐心到了頭,沉下聲來“快點!再不吃以後都沒得吃了!”

說著還沒等西瓜張嘴,就拿勺子撬開他的嘴,一大勺的米糊塞了進去。

喂完一頓飯,紀淙哲感覺自己都心梗過去好幾回,要是這小孩再不快點長大,他都能未老先衰了。

放下碗,擰了熱毛巾給他擦嘴,一張嘴吃的亂七八糟,尤其是領口那地方,更是臟得沒眼看,衣服一天一換都無濟於事。

“你怎麼吃的東西,嘴巴吃得跟雞屁股一樣臟。”

這要不是自己生的,紀淙哲恐怕都能丟出十裡地去。

作者有話說:

我感覺十章內要完結了,接下來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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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隔壁兩家,陳虎跟王小燕帶著小孩去了娘家。楊大爺老兩口家裡今年就熱鬨多了,三個女兒都帶著老公小孩來過節。

楊大娘給紀淙哲拿了兩隻月餅過來“來,小紀。月餅給你和林臻吃。”

紀淙哲接過月餅,客氣道“大娘你們自己留著吃啊,彆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給我倆送過來。”

楊大娘笑道“家裡還有呢。”

她說著又摸了摸西瓜的腦袋“西瓜呀,爸爸去鎮上給你買好吃的啦?”

西瓜在椅子裡高興地蹦了幾下。

已經下午兩點鐘了,估摸著林臻在鎮上吃午飯了,紀淙哲自己吃過飯後,便帶著孩子去了小院。

路過井邊的時候,旁邊的一棵桂花樹開滿了金黃的桂花,濃鬱的香氣飄得很遠都能嗅到,即便是走過路過,身上也能沾染些許。

紀淙哲抱著兒子過去,摘了一根樹枝的桂花,帶回小院插在廊簷下,頓時小院裡香氣馥鬱。

今天天氣晴朗,小院裡的圓簸箕上曬了些筍乾,旁邊有竹林,儘管不大,可筍也夠吃了,竹林主人老光棍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筍,便讓小兩口隨便挖。

後山菜地的南瓜前幾天全摘了回來,這些金黃的老南瓜全堆在了院子一角。

西瓜的小床也挪到這邊了,太陽好,紀淙哲就讓兒子自個在小床上坐著,而西瓜坐的無聊了,現在也能抓著小床的圍欄站個幾秒鐘。

聽見小院門口傳來動靜,西瓜兩隻耳朵倏地立起,眼睛緊盯著兩扇敞開的木門,直到林臻的身影出現,他激動地抓著小床欄杆,兩條腿在床板上瘋狂地蹬了起來。

“啊啊……唔!!!”

林臻肩挎著一大袋東西,手中的籃子裡還有許多。

紀淙哲原本在房間內擦灰塵,聽到林臻跟兒子說話的聲音便走了出去。

“謔!這麼多東西,你買什麼了?”

林臻已經抱著兒子坐在小院的椅子上了“買了兩筒月餅還有些煮火鍋的菜。”

紀淙哲走過去蹲下身,手指解開布袋,又看了看籃子裡,頓時驚喜道“你居然還買了螃蟹?!”

“這邊鎮上的菜場水產種類太少了,我去的時候螃蟹就剩這麼點了,我就全買了。”

這六隻螃蟹就是普通的大閘蟹,雙彩鎮沒人養殖,估計菜市場水產老板也是去縣城或者哪運回來的,不過都是母蟹,這個時間肉質應該挺肥。

菜籃子裡除了螃蟹,還有一塊新鮮的牛肉以及下酒菜的鹵雞爪什麼的,除此之外,林臻居然還買了一袋蜜桔,每一隻都黃澄澄的,並且個頭還不小。

紀淙哲又翻開布袋,從裡頭取出了兩雙小布鞋,兩件罩衫和幾雙袖套。

西瓜現在喜歡被人托著胳膊下地走路,家裡一雙他的鞋子都沒,總踩著襪子沒一會兒,腳底板就烏漆嘛黑的也不是辦法。

這兩雙小布鞋,林臻給他套上試了試,大小正合適。

而西瓜見到新鞋子,手指頭一個勁去摸,接著又朝爸爸們高興地蹬了蹬腳。

罩衫是王小燕推薦買的,要是再不買一件,西瓜從早到晚,胸口袖子全都臟兮兮。

等到天氣涼下來,天天洗衣服那也太遭罪了。

趁著他今天的衣服還算乾淨,紀淙哲趕緊把罩衫給他綁上了,接著又將袖套給他從手腕裡套進去。

農村人喜歡把小孩打扮的大紅大紫亦或者花花綠綠,看起來既喜慶又吉祥,所以鎮上賣的基本上也全是這些花色,小女孩往往是粉色大紅,而小男孩都是黃藍綠為主。

林臻買的就是一件淡青一件天藍,兩件套除了顏色不同,款式卻是一致。燈芯絨的質地,厚度可觀,從脖子套進去,後背繩子一綁。

罩衫正麵還印了不知道什麼動畫片的卡通角色,西瓜此刻身上的藍色罩衫是兔子,而綠色那件則是小鹿。

“好了,以後你要去泥裡打滾都隨便了。”紀淙哲拍了拍他的衣服,接著又問林臻“你買的這是什麼牛肉?”

林臻說“黃牛肉,今天晚上我們就煮黃牛肉菌湯火鍋吧。”

上輩子他倆都吃過黃牛肉菌湯火鍋,味道無比鮮美,沒想到這輩子又要吃上了,紀淙哲立即要去把之前曬的菌乾泡發了,順便再泡點筍乾。

他跟林臻兩個去老屋拿東西,讓西瓜一個人暫時待在小院裡頭。

林臻要拿砂鍋小爐子,紀淙哲要拿泡乾貨的盆以及晚上在那邊吃飯的碗筷。

回到小院裡,紀淙哲便拿著隻盆去了儲物間,揭開木格子的蓋子,拿了許多的菌乾。

走出來後又伸手在圓簸箕上抓了兩把筍乾,接著倒上井水放在一邊等著泡發。

“我去菜地掰點白菜葉,你看著西瓜。”

“好。”

紀淙哲又去了一趟後山,等到晚上五點多,小兩口便準備收拾收拾燒火鍋了。

因為新房的灶台上還沒有裝鐵鍋,所以切菜蒸螃蟹這些事還是在老屋裡完成。

紀淙哲把黃牛肉一半切成了薄片,另外一半切成了小塊,肉片可以涮,肉塊可以跟菌乾做火鍋底料。

林臻還在灶膛後蒸鍋裡的大閘蟹和半隻老南瓜,老南瓜待會是要給西瓜吃的。

西瓜在他旁邊的地上坐著,而紀淙哲端著收拾好的菜先去新房煮火鍋了。

有了這隻小爐子,便可以擺在院子裡的小圓桌上吃飯,架上砂鍋,倒進甘甜的井水,依次放進肉塊和泡發的菌乾筍乾,接著回老屋的灶膛內鏟一點燒的通紅的炭塞到小爐子裡。

趁著小爐子裡煮著,紀淙哲回去老屋,剛走進屋子裡就聞到了一股螃蟹的香味。

他使勁吸了把鼻子“嗯!這麼香,差不多熟了吧!”

林臻從灶膛後伸長脖子往悶著鍋蓋的灶台上看了眼“二十幾分鐘了,你揭開鍋蓋看看?”

紀淙哲大步走過去,經過兒子身邊的時候,眼骨頭都疼了好幾下。

西瓜坐在地上玩樹枝鬆毛,連頭發上都沾了些。而他還獻寶似的小手抓著樹枝,淌著口水朝紀淙哲“啊唔啊唔”。

“你就不能看著點他嗎?”氣的紀淙哲瞪著林臻。

林臻看了看兒子,一臉無奈“他現在太會爬了,一眨眼就這樣了,我把他放在寶寶椅子裡,他又鬨得很……”

紀淙哲也無語地搖了搖頭“本來想把你養成小王子,可你非要像個小乞丐,唉,隨便你了。”

西瓜看見爸爸在同他說話,一雙眼睛都笑彎了。

紀淙哲不管他了,繞過他揭開了鍋蓋,霎那間白霧彌漫,令人睜不開眼睛。

蒸架上的六隻大閘蟹已經蒸得顏色紅黃,而老南瓜也軟糯了。

紀淙哲忙擺手“好了好了,林臻你把火熄了,我把螃蟹裝盤子裡,咱們去新房那。”

紀淙哲把螃蟹夾到盤子裡,幾隻螃蟹個頭十足,一隻盤子裡都往上疊了好幾隻才裝下。

林臻熄滅灶膛內的柴火後,拍了拍兒子的衣服褲子,接著把他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裡同紀淙哲一塊去了新房。

砂鍋還沒動靜。

林臻把螃蟹鹵味擺到桌子上,忽然問紀淙哲“今天晚上喝酒嗎?”

紀淙哲叫道“喝啊!吃螃蟹必須得喝黃酒!”

現在秋高氣爽,尤其等到了夜晚,更有些涼意,林臻想了想又說“紀淙哲,那我把黃酒去熱一下。”

“行。”紀淙哲剛要坐下來,可眼睛掃了一圈小圓桌,覺得似乎還差點什麼,便立即起身,跟著林臻又去了老屋,而西瓜一個人扶著圍欄站在小床上朝走出門的兩個爸爸“啊啊”叫著。

然而小夫妻又把兒子給拋腦後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朝老屋走去。

“你跟過來乾嘛?灶上還有熱水,我把酒壺放裡頭很快就熱完了。”林臻問。

紀淙哲“沒倒醋呢,待會吃螃蟹沒醋那還有什麼滋味。”說著他口水都要溢出口腔了“哎說實話,我真是好久沒吃螃蟹了,我已經等不及,得搞快一點。”

林臻忍不住笑了,眼裡彌漫寵溺“那待會螃蟹都給你一個人吃。”

紀淙哲瞥向他,眉尾挑起“我一個人吃還有什麼意思?隻有你陪我吃才有意思。”

林臻沒見多少感情裡的世麵,紀淙哲的一句話又把他感動到了。

見他雙眸晶瑩,一副沉醉在氛圍中的模樣,紀淙哲趕緊催促著他“快點快點,趕緊弄好吃火鍋!”

“……….”

林臻把一壺老酒悶在滾燙的熱水裡,紀淙哲弄了兩碗醋,又切了點薑絲拌在裡頭。

等他倆再回到小院時,才發現兒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院子裡頭,此刻正在小床上翹著腦袋期盼地望著門口。

林臻放下酒壺便把他抱起,可小東西氣鼓鼓的快要爆炸了,手腳在林臻身上亂蹬,仿佛控訴著自己剛剛被遺忘的難過。

“好了不鬨了,爸爸喂你吃南瓜。”

紀淙哲摸了摸南瓜“待會給他吃,現在還有點燙。”

砂鍋沸騰了,揭開蓋子,頓時撲鼻而來一股濃鬱的菌香。

“你讓他坐椅子裡,我們倆先吃,要不然大閘蟹涼了不好吃。”

林臻把寶寶椅子搬到小圓桌旁邊,接著把不情願的兒子塞了進去。

八月十五的月格外皎潔,伴隨著漫天的繁星,明晃晃地懸掛在夜空中,照得大地都覆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這兩天即便是走在山野小路上,都不需要打手電筒。

桂花香幽幽地浮動在小院,一家三口圍著火爐吃螃蟹,今年的中秋味道濃厚。

林臻剛到高山村那會兒,坐有坐姿,吃有吃相。甚至當時還清傲地不肯端著碗出來和大夥一起廊簷下邊吃邊聊。

現在也入鄉隨俗了,吃螃蟹也不講究了。直接把螃蟹撬開殼,露出了厚厚的一塊紅膏,蟹殼裡的那處膏也不放過,倒點醋進裡頭,筷子一夾,便是一大塊,吃進嘴裡又粉又鮮。

吃完了蟹膏,拆下一條蟹腿,抓在手裡直接從結節處一路往上啃,便能抿出一條細長嫩白的肉,這個季節不愧是吃蟹的好時候,膏多肉甜。

倆人一口氣先吃了四隻,便休息了會兒,拿著筷子夾砂鍋裡的菜。

西瓜在旁邊眼巴巴地盯著,看得罩衫上全是口水,他伸手去扒拉林臻。

“啊……啊……”

“你喂他吃南瓜吧。”紀淙哲把南瓜遞給林臻。

林臻便拿著銀色的不鏽鋼勺子舀了一塊粉糯的南瓜喂給兒子。

西瓜直接撇開臉。

“我給你說,你兒子吃飯真的是費勁!他要是不吃,你就隨便他,等他餓了自然會叫。”紀淙哲一頓吐槽。

林臻還在努力,拿著勺子喂腦袋亂躲的西瓜“西瓜聽話。”

西瓜手指頭指著螃蟹殼“啊……”

他現在發的最多的音節就是“啊。”了,“啊”代表著他餓了,他想吃以及他要吃,反正跟吃有關的一切。

南瓜他認得,他不要。螃蟹沒見過,兩個爸爸都吃了,他也想。

可這麼點大的小孩哪能吃螃蟹,紀淙哲靈機一動“來,給我喂。”

他抓了一隻蟹殼,一手握著裝了南瓜泥的勺子。當著西瓜的麵,故意把勺子往蟹殼裡做了個挖的動作,又跟兒子說“西瓜要吃螃蟹對吧?爸爸給西瓜挖螃蟹吃。”

挖出了一勺“螃蟹肉”,西瓜頓時兩眼放光,小手興奮地拍著桌子。

紀淙哲將勺子送到他嘴邊“來西瓜,張大嘴。”

小傻子西瓜張大了嘴“啊……”

紀淙哲一口喂了進去。

小東西絲毫沒懷疑,興許認為螃蟹就是南瓜味,他隻是新鮮感,所以好奇想吃。

林臻在一邊見紀淙哲衝他擠眉弄眼的得瑟樣哭笑不得。

喂飽了兒子,小兩口總算可以輕輕鬆鬆喝黃酒吃火鍋了。

熱過的黃酒,在初秋微涼的天氣裡,從喉管到胃裡都被暖了一遍。

抿一口醇香的酒,吃一會兒螃蟹,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

不過黃酒後勁大,兩個人喝了半碗就渾身軟綿綿了,整個人都呈現了微醺狀態。

於是便靠在椅子上,感受著緩緩而來的清風賞月。

小院裡靜得很,除了竹林那邊窸窣的動靜便隻剩西瓜的嘀咕。

中國人似乎對這種團圓的節日刻在了骨子裡,這樣的夜晚總歸還是冷清了。

酒後有些悵然,紀淙哲望著天空的星星眯起了眼“林臻。”

“嗯?”

“你以前都是怎麼過中秋節的?”

林臻原本沉醉在夜色中,忽地眼睫輕顫了一瞬,他眼底緩緩流淌過一絲惆悵“每年的中秋節,我會跟父母去爺爺家,我還有兩個叔叔,我們一家,他們兩家。從早上到晚上都會有人過來拜訪,人很多……很熱鬨。”

紀淙哲聽見他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轉過頭看向仰著頭望著夜空的林臻,月光落在了他的臉頰一側,像是一塊玉石增添了些許朦朧的光澤。

他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而現在卻隻能在這邊塵埃落定,過著山野村夫的生活。

他跟林臻兩個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從前他不問一些事,大概是覺得自己要麵子又或許是愧疚,可今天他卻忍不住開口問了。

“你……你恨我嗎?”

林臻倏地轉過臉,眼神複雜。

紀淙哲皺了皺眉,語氣有點沉重“也許我那時沒找你乾架,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了,也許……你中秋還跟家人們團圓著。”

林臻沉默了。

紀淙哲心裡有些發酸,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麼答案,但同時他內心也非常清楚,從很早開始,林臻肯定是不恨他的。

畢竟生活在一起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雨患難,見證了許多的歡聲笑語,兩個人的心意都毋庸置疑。

他也不是真的想問林臻恨不恨他這件事。

他隻是在意,因為他起初的挑釁,林臻無奈在這邊認命生活,而他一想到林臻要認命一輩子,他心裡的愧疚如同洶湧的潮水快要將他淹沒。

過了好久,林臻說“開始確實挺恨你的……”

他頓了頓,問“紀淙哲,你是擔心我在這邊過的不甘心麼?”

紀淙哲張了張嘴唇,最後默默地點了下頭。

林臻垂下眸,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又沉默了好久後,他抬起眸,說“我會懷念家裡人,但不是懷念那裡的生活,他們會永遠在我心裡記憶裡,因為那是親情自然而然的反應。可你和西瓜即便跟我天天生活在一起,我仍舊會時刻記掛,我想……這已經成為我的本能了。”

這會輪到紀淙哲沒說話了,隻是靜靜地看著林臻。

“紀淙哲,你不要愧疚,其實你很好。”

“為什麼?”

林臻輕輕地笑了“紀淙哲,難道你沒發現嗎?”

紀淙哲一愣“發現什麼?”

林臻繼續說著“你總是先問我過得好不好,總是先擔心我會不會不甘心,然後才是想到你自己……”

“去年我們采彆人地裡的茶葉賠錢了,你也是先心疼我,其實那時你的辛苦不比我少半分。你懷西瓜的時候,你也心疼我,所以大冷天大晚上願意陪我一塊兒賣茶葉蛋,去鎮上賣春聯。”

林臻凝望著他,眼底的流光淺淺地淌過,他輕輕歎息“你總是……在心疼我,所以紀淙哲你真的很好。”

林臻將這些過往回憶娓娓道來,說實話,這一瞬間,紀淙哲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的感動都在此刻用在林臻的身上了。

隨即而來的是鼻腔酸漲,頓時熱液湧上眼眶,他彆開臉,然而心裡全被暖流灌滿。

紀淙哲吸了把鼻子,儘管喉嚨酸澀,可他還強裝灑脫“唉你這小子,哄人挺有一套的。”

林臻抓緊了他的手,彼此的熱度溫暖了手心。

“你彆總擔心我在這邊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不甘心。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和西瓜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生活。我不是非要經曆大風大浪有所作為才會覺得人生算圓滿,對我來說和你們一起平平淡淡細水長流也是一種圓滿。所以紀淙哲,我不希望你帶著心結而耿耿於懷,你心疼我在意我,我又何嘗不是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

這一刻,紀淙哲似乎理解了什麼是感情。

感情大概就是兩個人在平淡乏味的生活中依舊可以不斷發現彼此的閃光點。感情大概就是相互懂得對方的付出並且永懷感恩的心情。

“嗯。”紀淙哲回握住他的手“我們三個以後每天都要開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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