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奇怪的是,自從那天唐周與蘇靈均這樣鬨騰了一會兒。第二天唐周照例要去蘇靈均那裡,就聽聞說是蘇靈均病了,什麼人也不見。唐周也不見。
唐周心裡正感覺到疑惑,畢竟昨天所見的蘇靈均那精氣神可是一點都不像是病了。不過,最近確實天氣轉涼,今日也是天氣不太好一樣,整個天空暗沉沉的,總有陰風大作,看起來,今日是非要下場陰雨不可。
唐周被拒在門外,也樂得清閒。便什麼也沒說,隻是說了讓希望蘇靈均能夠治愈這種類似客套的話後,就離去了。
唐周回到蘇正則那裡,坐在窗前讀了一會兒書,也寫了一會兒字。因為回來時是走來的,難免會覺得熱,所以在進來時脫掉了外衫。當一隻手出現,將那外衫蓋在看書忘我的唐周的肩上,唐周才發現外麵已經下雨了。唐周轉頭一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是林方。
他做完這一件事後又重新退回到角落裡,在這陰暗的天氣中,他習慣性地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讓人近乎發現不了他的存在。唐周想了想,對林方說:“林方,你過來坐在這裡吧。”
他和林方說的是這小榻的另外一邊。但其實來講,下人與賓客一同坐在一起是不合禮數的。果然,就見了林方搖了搖頭。唐周知道林方的性格很是固執,還沒說些什麼,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伴隨著踏水的嘖嘖聲。唐周抬頭往外一看,見蘇正則從外麵進來。他身邊的倚翠將傘收好,蘇正則緩步進入這裡麵來。
這是不難發現的事情,每當蘇正則來時,臉上都會帶著笑意,也總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好像來到這裡,能夠給他帶來不少好心情似的。
他的身上稍微攜帶著外麵潮濕的水汽,卻混雜著他身上那一股清冽的冷香當中。原本唐周讓林方所坐的位置,已經被蘇正則坐下了。他坐在唐周的對麵,笑著對唐周道:“這次回來得可早。可是靈均那邊怎麼了。”
若是仔細去察覺蘇正則的眼神,就會知道他將自己的目光一直存放唐周的身上。雖然語調柔和溫潤,問著對蘇靈均擔心的話語,其實上,卻在說起蘇靈均的名字時,竟然顯現出除了他自己無人可知的冷漠。這一種隱藏起來的情緒不會被人輕易得知,連唐周都沒有發現這一點,隻當是蘇正則是關心自己弟弟,於是就和蘇正則說:“我今天去時,說是病得厲害,什麼人都不見。”
“病了?”
唐周點了點頭說:“明明昨日還是活蹦亂跳的,還——”他忽然停頓了一下,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和蘇正則說,畢竟這樣一件和蘇靈均胡鬨的事情說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當做是冒犯。不過蘇正則倒是已經問出來:“還怎麼了?緒正在我麵前儘管說就是了,你還擔心我生氣嗎?我也不會與彆的人說去的。”
倚翠前去沏茶了,這隻剩下蘇正則、唐周、林方三人,都是唐周比較熟識且親切的人。
唐周想了想,還是將事情簡單化地說了一下:“昨日非要讓我給他取字,我認為那是家中長輩該做的事情,就沒有應允他。誰知道,他忽然發難,揪著我腰間掛著的穗子,就將我腰帶搶了去。說是不給他取,就讓我光著出去。我當然心中惱怒,就和他去搶,在那榻上和他一起滾了一遭,我倒是打不過他,一直被他壓製著。現在想想,要是有機會,我也能夠習武就好了,這樣還愁我打不過他?今天就說是病了。”
唐周所說的,不過是一種幼稚的打鬨的場景。不知怎麼的,唐周一說完,雖然看見蘇正則臉色如常,但是卻忽然地心情稍微低沉了些。唐周疑惑地看他,蘇正則這才說:“他抱你了?”
唐周思索了一下,都打成那樣了,蘇靈均為了壓製他兩隻手臂狠狠攬著他,應該算是抱。所以唐周說:“抱了。”
“他搶你的腰帶,要脫你衣服?”
“衣服倒還是在的,就是褲子差點掉了。”唐周這樣說,不過這些都是唐周如實說的。但是就不知道,在這裡的另外兩個男人會將那場景想象成什麼樣子。或許,是將這單純無知的唐周想象得極為可憐可愛,被那心有欲念的豺狼差點扒乾淨拆骨入腹。又或者,想到了他一身衣服淩亂,一雙修長白皙的雙腿從層層衣料間顯露出來,衣襟微敞,皮膚暈染了美豔的紅色霞光。甚至這樣的姿態所搭配的,是一雙無知無覺純真漂亮的雙眼,在這雙眼裡湧現的晶亮鮮活的慍怒之色,更加讓這樣的場麵變得曖昧香豔。
這一場莫名的沉默消失在倚翠帶著茶過來之時。
那兩道落在唐周身上灼熱的目光,在唐周還未發現之前,就被倚翠的腳步聲打亂收了回去。先是蘇正則執起茶杯低垂了眼眸喝了一口茶。才聽蘇正則說:“這幾天天氣確實開始寒冷,想來應該是去哪感染了風寒。讓他好生治病就好了。最近這些日子你剛好不用去找他。若是之後,他還對你做了什麼,要及時與我說。我身為他的兄長,還是能對他說道說道的。”
唐周身後的林方也忽然說:“公子,若有什麼需求的,我是一直在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