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搖搖頭,“不太理想,咱是個體的,人家都不勒咱們。”
“是啊,咱這兒疙瘩,還是國營的吃香,個體的啥也不是。”武姐也挺有感觸。
暑假又到了,玉兒回來了,曉光沒告訴彆人,偷偷摸摸一大早去車站把人接了,又是個把月沒見麵,自然唧唧歪歪的親熱了好一陣子。
老黑也火燒火燎趕回來了。曉光,黃大腦袋,龔麗萍,丁老蔫,尹三兒幾個人全跑去接站了。
照例,站前飯店吃一頓,喝的雲山霧罩的,幾個人把老黑送回家。龔麗萍半路找個借口先走了,老黑心裡急,表麵上還得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曉光幾個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就不給老黑和龔麗萍單獨相處的機會,氣的老黑肚子裡直罵娘。
第二天一早,老黑開始大獻殷勤,早飯都沒在家裡吃,騎個自行車跑去龔麗萍家門口候著。
小城的夏天,天亮的很早,淩晨四點,太陽就出來了。早上不熱,氣溫也就二十來度,再加上陣陣涼風吹過,老黑上身穿件T恤,凍的直哆嗦。心裡有點感歎,岀去待了兩年,連氣候都不適應了。
差不多七點鐘,龔麗萍推著自行車出來了,老黑趕緊過去,心裡卻有點慌亂,嘴張
了張,沒發出聲。
龔麗萍抬頭見了老黑,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出幸福的笑容。
“哎呀媽呀,大老早的,杵這兒乾嗎?”
老黑一聽,精神也來了,笑嘻嘻地說:“怕你累著,帶你上班去。”
“這可不敢,萬一把人家大學生累壞了,包不起。”龔麗萍一本正經地說。
“行了,把車子放回去,我帶你去。”
龔麗萍猶豫了一下,把自行車放回家。老黑待她在後座坐好,單腳一用力,自行車歪了一下,龔麗萍有點怕,一隻手自然的攬住了老黑的腰,老黑渾身便有點過電的感覺,連忙穩住心神,往前騎行。
快到稅務所門口,龔麗萍怕人看見,叫老黑停下,說聲,“等會兒去曉光那兒找你。”便急急地走了。
老黑閒著沒事,肚子也“咕咕”叫了,想著找個地方吃早飯。他記得電影院拐彎過去那條路上有個老頭賣豆腐腦,七分錢一大碗,可加辣椒油,也可不加,小時候吃過兩次,大冬天的,冒著熱氣,吃一碗渾身上下都暖和了。於是,騎著自行車慢慢找過去。
小城的人習慣早起,這還沒到八點,市場上都是人了,擺攤的,買東西的,閒逛的,人來人往,看著挺熱鬨的。
老黑第一次一大早來市場,看著熟悉的穿著打扮,聽著熟悉的家鄉方言,聞著一股股大餅油條的香味,心裡不由泛起一種親切感,再沒有了在廣州那種陌生的感覺,自自然然地有種溶進去的感受。
找了一圈,小時候的那個老頭已經不見了,賣豆腐腦油條的倒不少。隨便找了一家,要了一大碗豆腐腦,二根大油條,加了一大勺鹵汁,一小勺韭菜花,一小勺辣椒油,久違的家鄉味道沁入鼻孔,小桌子旁邊一坐,大口大口吃起來。
廣州也有類似豆腐腦的東西,不過廣州人叫豆花,加糖水或蜜汁來吃,甜甜的,老黑吃不慣,他還是喜歡吃家鄉的鹹豆腐腦。
吃完了,頭上都有點冒汗了,想著龔麗萍等下要來曉光那裡找他,便騎車來到了曉光的店裡。
店裡武姐在一邊坐著,曉光和玉兒膩在一起看服裝雜誌。
一見老黑進來,玉兒有點不好意思,趕緊站起來,“老黑,啥時候回來的?”
“昨晚上,你啥時候到的?”
“比你早一天。”玉兒微微有點臉紅。
“武姐,範姐咋沒來呢?”沒見到小文,老黑順嘴問了下。
“沒來,有點奇怪呢,平時她都第一個來。”武姐也有點納悶兒。
好久沒見了,幾個人親熱地在一起閒聊了起來。
過了快一個小時,龔麗萍過來了,跟大家打個招呼,便對老黑說:“彆在這兒閒著了,跟我乾活去。”
老黑應了一聲,抬腿要走,就見小文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但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臉陰著,眼睛有點紅紅的,似乎剛哭過,頭發也有點散亂。見幾個人都在,點下頭,撲在武姐懷裡,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大夥兒都有點傻了,誰也不敢出聲。
武姐遲遲疑疑地問:“小文,咋的啦?誰欺負你了?”
‘’那個王八犢子,我不跟他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