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這麼得意,我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劉長老的話如同閻王的催命符,兩名親信弟子收到信號之後,終於再次顯露殺機。
丹墨同儔神功乃是一門極為陰損毒辣的功法,不止對修習者有嚴格要求,就算真正掌握之後,使用者也會常年受到毒功的影響,舉止言談變得激動張狂,這也是為什麼創造出此等神功的劉長老,沒有親自修習在的緣故。
眼下,紅麵弟子與黑麵弟子已然觸發了心中的狂暴“機關”,而站在他們麵前的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獵物,唯一殺戮與鮮血才能讓他們內心歸於平靜。一時間,紅色的花,黑色的墨,再次降臨在蒼北新苑的山腳之上,朔風怒號,猶如一隻無形厲鬼於空中盤旋,準備對那下方的可憐人發動殺招。
“丹墨天下!”
終於,兩名弟子在最後時刻使出了自己所學的最強殺招。二人聯手之下,孫無憂恍然覺得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幅優美的奇幻畫卷之中,其中既有冬日的淒美,又有春日的青澀,兩種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觀彙聚於同一地點,這乃是一個人,一輩子,都無法親眼得見的奇象。這一刻,孫無憂竟然覺得,自己也算十分運氣,至少能在生命儘頭死在這片從未有的風光之中,可以說是死得其所。
“就讓睡在這裡吧!”
想到這裡,孫無憂的身體私自向後倒下,此時的他心中再無其它負擔,無論生前還有多少心願與遺憾,此刻都已與他毫不相乾。他已是死人,死人自然不會對生前的事情有所留戀。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一倒不起的時候,一聲獸嘯忽然從天而降,非凡的氣勢席卷與漫天沉雪,竟然將那已經成勢的丹墨天下一舉衝潰,冬不是冬,春不是春,墨汁與紅雪花兩股驚世毒功於此刻雜揉在一起,而其使用者因為無法控製這股可怕的蠻力,不得已雙雙撒手,趕緊退回到劉長老的身後。
“那……那是什麼……”
“吼!”
不等三人看清麵前情形,風中一聲黑影忽然攜起地上的孫無憂,並化作一股凜冽龍卷,呼嘯著朝山下掠去。見此情形,劉長老大喝一聲,翻掌之間,腰間配劍已然落於手中。隻見他淩空連揮數劍,劍光如月,悉數斫向那道卷風行去的方位。隻可惜,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除了滿地的狼籍之外,現場已經找不見孫無憂的影子,甚至連對方所去的地方都不曾得知。三人令一個生命垂危的將死之人在眼皮底下逃走,如此巨大的衝擊怎能令劉長老不為之憤怒。長嘯一聲,劉長老揮劍泄憤,一時間山路之上碎石連同上方的積發簌簌墜下,引得遠處的山坡發生了一聲小規模的雪崩。雪層塌落,濺起百丈冰霧,立於其中的劉長老手執長劍,呼呼喘著粗氣,身後兩名弟子連頭也不敢抬起來,生怕因此牽怒自己的師父。
新苑之中,方柔夫婦聽到了山下傳來的異動,連忙推窗觀望,巫自天看到自己的愛人淚流滿麵的樣子,不禁歎氣一聲,安慰道:“方柔,事已至此,我們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我相信,無憂是無辜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方柔啼哭了兩聲之後,抽咽道:“可……可是他已經……”
巫自天正色道:“彆忘了,他可是孫長空的兒子,他們孫家個個都是非凡之人,我想無憂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還有,剛剛我有問過山下看守的弟子,他們說曾經見一個人的身影從蒼內逃出來過,隻是行色匆忙,並沒有看到那人的麵容。我已叫人前去追尋,天亮之後應該會有些線索。”
孫無憂的身體就像灌了鉛水一般沉重。重得抬不起來。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確信,眼下自己至少還活著。因為他聽說,人死了之後魂魄會自動離身,要多輕飄就有多輕飄,而現在他的感受顯然和那種時候並不一樣。
孫無憂努力睜開雙眼,一股暖意隨即撲麵而來,如此感覺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漠北地域十分罕見,他也不禁為之一怔。下一刻,一股熟悉的刺癢感隨即爬上鼻尖,定睛看向麵前,一個白絨絨的肉珠正蜷縮在自己的麵前,正是他的寵物小黃。
先前自己被群魔鑒之中,險些喪命在器靈手上,關鍵時刻,誤打誤撞的小黃突然出現,並以看似輕描淡寫的動作破除了器靈的妖法,自己這才能夠逃脫長天。如今,小黃再次出現,無縫是給幾近絕望的孫無憂帶來了難得的希望。可下一刻,他那臉上的欣慰狀便隨之收斂起來。
“小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