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襲黑紗,將整個天地籠罩在安謐祥和之中,連夜梟都不忍打破這難得的寧靜,立在枝頭,時不時動轉一下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遠處,一條“火龍”快速朝這邊飛馳而來,沿途的夜路被火光照得煞是通亮,一切魑魅魍魎都不敢接近半步。
直到來到近處才終於看清,那火龍的真實麵目竟是一行手舉火把的隊伍,而隊伍之中無一例外,竟然全是女人。
她們正是雲魔崖的門人,同樣也是蕭如吟蕭崖主的心腹。此行,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擊殺孫無憂與張如笑。
這些人當中,為首的乃是蕭如吟手下的第一弟子,更是下任崖主的最有力競爭者,人送外號赤煉棘花的任棠。此刻,他於隊伍最前端,如同毒蛇的毒牙一樣,周身散發出不祥之氣。
“任師姐,我們這般貿然出動,不通知崖主,不會受責罰吧?”身後,一名女弟子忽然開口低聲問道。
任棠回頭望了那人一眼,顯出一副輕蔑之色,冷笑道:“你若後悔,現在就可以回去。不過,立功之事,就與你無緣了。”
那女弟子見任棠這樣回話,生怕得罪了對方,連忙賠笑道:“師姐,你這是說的哪門子的話。咱們師姐妹幾個,平日裡最為要好,有事當然共進退,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話說,蓮兒那丫頭不知道怎麼樣了,去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哼哼,誰讓那家夥擅自行動,如果再帶幾個人過去,興許就不用這般大動乾戈。隻要不傷及性命,給她點教訓也是好的,省得他以為擅作主張。”
說話間,任棠腰間劍光一閃,再看旁邊枝頭上的那隻夜梟,連起飛躲避的機會都沒有,便猝然跌墜下來。看到這一幕的幾名弟子當即拍掌叫好,而此刻任棠心中的得意由此更為濃厚了。“張如笑,你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又行進了一段路途,任棠忽然伸手示意大家停下,並將手裡的火把一一滅掉,隻留下幾根可以照明的,分散在隊伍之中。身後那女弟子小心摸到最前端,低聲對任棠道:“師姐,我們到了。現在怎麼辦,直接衝進去一探究竟嗎?”
任棠停頓了一下,而後搖搖頭道:“如今張如笑雖然是要犯,但我們也不能小瞧了這位曾經的師叔。要知道,在眾師叔之中,就屬她最聰明,最智慧。如果她真的在毒霧林的小屋之中,多半已經設好陷阱,等我們主動去鑽進去,自食惡果。如此一來,他便可以不廢吹灰之力,逃脫升天。可惜的是,這次帶隊的是我,我任棠才不會上她的當呢!況且,我們這次人手眾多,就算她想突圍,也絕難成功。”
女弟子道:“既然如此,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難道要一直在外麵侯著?”
任棠殘忍一笑,陰惻惻道:“用火。”
女弟子的眼睛陡然瞠得比之前大了足足一倍,目光之中也儘是駭然之色:“師姐,你不是開玩笑吧!彆說蓮兒,那小屋之中還有被派來受罰的嫣巧、翠秀二人。如果他倆逃脫不及時的話,恐怕是要喪身火海之中的。”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幾條人命算得了什麼。你也是知道張如笑厲害的,如果被他逃過這一劫,待春卷土重來之時,我們大家誰都沒有好下場。與其留著她這個禍患,不如現在一鼓作氣,將張如笑斬草除根。他和那個姓孫的小子雖然逃了出來,但身上都受了不輕的傷,現在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至於,蓮兒幾人,也隻能算她們運氣不好,被卷入到這樁事件當中,大不了過兩天多給她們燒些紙錢。事不疑遲,讓她們準備弓和火箭,咱們要動手了。”
就在任棠等人在外麵準備妥當,即將火攻之際,屋子內突然發出一聲悶響,緊接著壁上的窗扇被狠狠撞開,一道身影隨之從屋裡撲出屋外,撲倒在地。看到這一幕的任棠暗叫不妙,當即道:“動手!”
話音一落,數十支帶火飛矢如蝗蟲一般一哄而上,全部射向小屋之上。小屋本是用木村與茅草搭建而成,一遇火苗,立即燃起雙熊熊大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屋門打開,兩道身影先後從屋裡竄了出來。借著火光,那女弟子看向兩人,伸手叫道:“是蓮兒!”
雖然此刻是深夜,且相距極遠,但借著火勢,女弟子還是認出了蓮兒的衣著,並在第一時間出聲提醒。聽聞此言的任棠當即站起身來,望著一前一後,一逃一追的兩道身影,大聲咆哮道:“給我追!”
畢竟是深夜時分,而且此處地勢險要,路上多坎坷,稍不注意便會扭了腳踝。因此,一行人的速度十分有限,跟了許久也沒有看到蓮兒和被追之人的身影。就在一眾即將迷失在一望無際的郊外之際,一陣打鬥聲忽然引起了任棠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