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陸媛的目光竟然變得異常冰冷,其按在劍柄之上的手掌也隨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激動還是緊張所致。他如同刺客一樣,一步一步朝孫無憂接近,隻要達到三步之內,她便有把握一劍將其中擊殺。
“救命!”
就在陸媛準備對毫無防備的孫無憂痛下殺手之際,一聲尖銳的求救聲忽然從那假山之後的水塘之中傳了過來。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孫無憂就這麼在她的眼皮底下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道:“快,我聽見宛然的聲音了!”
來到近處,孫無憂已經將形同落湯雞的宛然從水塘之中撈了出來。後者身體蜷縮在一起,止不住地瑟瑟發抖。然而即便是這種情況之下,她的兩臂還是死死抱住自己的胸膛,一隻圓滾滾的腦袋隨之自其衣襟之間探了出來。
“你……你怎麼跑到水裡去了,如果不是陸媛姑娘聽覺敏銳,恐怕你就要活活淹死在這水裡了。”
聽到這話,宛然的小嘴忽然一咧,將哭不哭,滿臉委屈道:“我哪知道這下麵這麼深,裡麵還長滿了水草,我本想靠自己的力氣上岸,卻不想竟被水草纏住了腳踝,越拽還越緊。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孫無憂低頭看了一眼宛然懷裡的東西,當即問道:“這隻小貓是怎麼回事?”
直到此刻,宛然才想起自己懷裡的小家夥,當即將貓拿了出來,故作生氣狀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小東西,本姑娘差點性命不保。也不知貓媽媽去了哪裡,居然把這麼小的它落在了水塘之中的岩石之上,我看它無力脫困,才想要上前幫它一把,怎料……”
“怎料貓沒救成,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是吧?宛然姑娘,你不要怪我多嘴。但麻煩你以後做事的時候多多考慮一下後果,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就不要去碰,否則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我還是那句話,今天多虧陸媛姑娘在場,不然你這條小命可就交待在這裡了。既然你已沒事,那就趕緊回去,杜勳他們還在等你。”
“杜勳?哼,他會那麼好心等我?我不信。哎,你怎麼走了?”
孫無憂扭過頭來道:“你這副樣子,我一個男人再待在這裡實在不成體統,你讓陸媛姑娘幫你去誌主府的客房之中換件乾淨的衣服吧,我會讓下人把東西送過去的。走了。”
說完,孫無憂健步如飛,呼吸之間已經消失在二人的跟前。望去對方離去的廣向,陸媛眼中的狠辣之色愈發濃烈,恨不得從瞳仁之中噴出火來。
“喂,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扶我一把。”
陸媛上前將人從地上攙起之後,剛要嘗試行走。誰知右腳剛一鄭地,一股鑽心之痛立即從腳踝之中傳了出來。
“啊,我的腳!”
陸媛瞪了對方一眼,隨即蹲下身來檢查對方的腳部,片刻之後他便重新站起來,口氣不耐煩道:“腫了。”
宛然略帶哭腔道:“是了,一定是剛剛救這小貓的時候,不小心扭到的。我的腳不會殘廢吧!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沒有嫁人,我可不想以後一瘸一拐地上花嬌,作個跛新娘。”
眼見宛然的眼淚撲簌簌地從眼中滾落,本來心中還有些幸災樂禍的陸媛長歎了口氣,口齒含糊道:“隻是晃了一下而已,回去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現在行走不便,還是我背你回去吧!”
說著,陸媛將兵器放好,轉身將背朝向宛然,腰杆微微向前彎曲。見此情形,本對陸媛頗有怨言的宛然忽然道:“我背我,你背得動麼,彆看我個子不大,身體還沉著呢。”
“哎呀,都是江湖兒女,哪有那麼多顧慮。快上來吧,我還要回去吃飯。”
“可是我的衣服是濕的,你背著我豈不是把你也要一同連累?”
陸媛豁然回頭,目露凶光道:“你再不上來,我可就自己走了。”
如此,宛然徹底老實了,安安穩穩趴上陸媛的後背。就這樣,不久之前還彼此視作仇人的兩個女人,竟成了患難與共的至交好友。雖然腳踝受傷,但此時的宛然的心中卻是異常高興,嘴裡時不時還哼出幾聲小調。
“沒想到,你這個怪姐姐的本性並不壞嘛。”宛然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陸媛滯了一下,而後輕輕掂了一下背上的宛然,讓她不至於從自己的身上滑落下來,而後才道:“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說不出來,反正覺得不是好人,至少是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陸媛沉默了片刻之後,強顏歡笑道:“聽你的意思,你好像能看穿彆人心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