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懸壺?好奇怪的名字。不過他能通過神交將如此大膽玄妙的醫術告訴給你,想必他本人也是相當厲害。如果能知道他的住所,我還真想親自登門拜訪一下。”
華青山淡淡道:“你那拜訪是安的好心嗎?我怎麼覺得你是覬覦彆人的醫術,想要據為己有,所以才想得知對方的位置。虺邪,若是一般的醫者也就算了,像花懸壺這種‘稱聖‘的超然存在,其心思縝密,已非我們尋常之人可以想象。他甚至可以不用眼睛,單憑氣味就能判斷出你的病是輕是重,是緩是急,軀殼裡藏的是善心,還是禍心,人家全都一清二楚。說不定,你人還沒到,對方就已經嗅到了你身上的陰謀氣息,所以早早地就閃開了。所以啊,我勸你還是儘早打消了這個念頭,省得給極惡凶界、給巨座丟人。”
被戳破心思的虺邪慚愧地瞥了一眼靈王巨座,見對方並未注意自己,這才悻悻道:“虺誠,沒想到你隻剩下個腦袋,腦筋轉得居然還這麼快。曾經的虺龍族第一謀士果然名不虛傳啊!”
“第一彆人過謙抬舉,但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說你……”
就這樣,在二人吵鬨的聲音之中,靈王巨座的意識漸漸沉去。自從進到妖界已經過去了兩天,這期間他們雖然也有休息,但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坦然入睡,心思仍然還在極惡隱界,擔心著那裡每個人的安危,以防他們有不測。終於,這個“布衣皇者”也經受不住,困意折磨,腦袋一歪,便已昏睡過去。華青山與虺邪見狀也識趣地壓低了聲音,並最終雙雙睡去,隻留下仍在“劇痛”之中的張用。
“倒黴,可惡,我堂堂百變郎君怎麼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好,等我這次回去,待一切準備妥當,我張用一定會卷土重來。什麼靈王,什麼狐夫大仙,到時候讓你們統統跪伏在老子的腳下。”
轉念之間,張用忽覺得一團黑影籠罩在自己的頭頂之上,不等反應,一股強大的窒息感登時蒙在他的頭頂上方,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令他一時間無法呼喊,再加上如今的自己無法移動,所以隻束手就犯,毫無反抗之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加持在咽喉處的力道緩緩鬆開,得以喘息的張用趕緊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順勢抬頭之間,一隻鹿首赫然懸在他的頭頂之上,猩紅的雙眼如同寶珠一般,在夜色之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你……你怎麼醒了!”
不是鹿芸還能是誰?
趁著靈王巨座幾人睡實之後,鹿芸用嘴銜著肉塊狀態之中的張用,來到一處背靜之地。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所以就算是將張用碎屍萬段,也不會有人前來相救。
眼見鹿芸瞪著自己,遲遲沒有動向,起初還十分慌恐的張用忽然想起什麼,當即怪笑道:“我說怎麼回事,原來你的人語能力已經被我驅除體外了,瞧我這腦子,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不過,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問你那些小鹿在什麼地方,是吧?”
鹿芸一連吐著粗氣,一連用力點了點頭,張用見狀有些得意道:“本以為‘血濃於水‘的事情隻存在於人類種群之中,沒想到你們這些靈識低微的獸類竟然也有類似的情感。本來呢,我是想將那些小家夥完完整整地送還到你身邊的。可是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血都快流乾了,這導致我好多以前的事情都想不過來了,至於那幾個小家夥在什麼地方,一時之間我也記不得了。嘿嘿,我這人最講道理了,你為我賣命,我當然要信守承諾。這樣好了,你把我送到狐之境,並幫我找來兩個年輕男女,替我補充氣血,這樣我就將你孩兒們的下落告訴給你,如何?”
本以為這麼說會讓鹿芸當場服軟,為自己號令。可讓張用倍感意外的是,對方非但沒有那麼做,反而是用比起之前更加冷酷的目注視著自己,身體也隨之慢慢退向陰影之中,半露半掩。
“你這是做什麼,你在懼怕誰?”
不容思索,一股勁風忽然從那張用的身後襲來,並穿過他那具破爛不堪的“身體”,將其釘在了一旁的樹乾之上。頃刻之間,本來所剩無幾的血液登時順著剛剛形成的創口之中汨汨流出,而原本精神十足的張用也因為這致命一擊徹底失去了生的希望,現如今隻剩下一縷殘命,片刻之後便會氣絕身亡。
“我……我……你……”
眼睜睜地看著鹿芸轉身離去,張用至死都沒有想明白,先前那麼愛護自己“家人”的妖鹿,為何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在還未搞清楚兒女下落之下,便對自己痛下殺手。而讓他更加好奇的是,眼下洞穿自己身體的又是哪一個呢?
“你……你……你……”
“喂,林子那邊是不是有動靜,怎麼聽起來那麼吵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虺邪眠眼惺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