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文在吃早飯時點讚了頻道裡的幾條留言。
仿佛受到了這場直播的影響,越來越多的人把自己和蝙蝠俠的故事寫了下來,就連頻道的主人也有一股衝動寫下自己的故事。
歐文當然也和蝙蝠俠有舊。
那事發生在他五歲的時候,二十年過去,留在記憶裡的其實隻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四下奔逃的人群,和一具又一具倒下的軀殼。
狂亂中一個瘦弱的人飛奔過來將他抱起。她的頭發是梔子花的香味,睫毛顫動仿佛狂風暴雨中的小鳥。
有那麼一瞬間,她大概以為自己能帶著孩子逃出生天,但很快,子彈從不遠處飛來。一切都變得緩慢了,她臉上驚慌的表情漸漸凝固,鐵鏽味的液體飛濺到歐文的臉上。
他被重重摔下,有點疼,更多的是茫然。
約莫有三秒鐘,他看見了黑洞洞的槍口;三秒鐘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狂怒的藍眼睛。
蝙蝠俠在風聲中趕來,又在警/察到來前離去。
深秋的夜晚有點寒冷,戈登警長將一張厚厚的毯子披在歐文身上,向他保證凶手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他也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警/察們在樓道裡拉起長長的隔離線,四下拍攝保存著證據。
案件的前因後果十分清晰,就連唯一的嫌疑人也沒有逃離現場,而是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四肢都被人以暴力的手法打斷,其慘狀讓最見多識廣的警/察都感覺毛骨悚然。
“他是個怪物。”有人說。
不,歐文這樣想著,他救了我的命。
阿爾弗雷德端著大吉嶺紅茶和司康餅走下蝙蝠洞。
他的少主人正坐在十分符合人體工程力學的椅子上,單手拿著支鋥亮的派克筆,漫無目的地注視著桌子上的白紙。蝙蝠麵甲被隨意丟在一旁,耳朵削掉了半隻,電路劈劈啪啪地閃著火光。
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
阿爾弗雷德在心中回憶,是一年,兩年,還是五年?
他輕手輕腳地將托盤放下,退到一邊,朝主腦屏幕看去,試圖分析出是什麼在困擾著對方。幾秒鐘後,老管家的眉毛飛到了蝙蝠洞的天花板上。
“恕我直言,我希望你不是真的在揣摩這條關於浴缸、潤滑劑和蝙蝠製服的評論,韋恩少爺。”
布魯斯·韋恩恍然驚醒。“幾點了?”
“已經到了該用下午茶的時候了。”阿爾弗雷德說,“我不知道你在研究什麼,但一個上了年紀還受傷的人是沒有資格任性的。”
倒不是說布魯斯懼怕自己的老管家......好吧,他確實有點怵對方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話語。
沒有太多爭辯,布魯斯順從地接過了那碟子點心和熱氣騰騰的紅茶。但,因為蝙蝠俠是蝙蝠俠咯,他當然沒有因為糖衣炮彈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而是先把它們擱在了一邊。
鼠標清脆地哢噠,屏幕上開始繼續播放今天的哥譚頭條。
這報道長達十多分鐘,標題為“人們需要蝙蝠俠”,內容則截自mind pyer的直播頻道。
儘管一段段刷過去的文字很小,但從隻言片語中,阿爾弗雷德還是辨認出以上的每一段都是關於蝙蝠俠的小故事。
有些看起來挺真實的,比如幾個女孩子曾在受到企鵝炸彈威脅時被蝙蝠俠及時救下;而有些看起來像是臨時編造的內容,至少在老管家的記憶裡,蝙蝠俠肯定沒有“英勇擊退過衝進女廁所的男性匪徒”。
他花了一點時間來思索這個報道對少主人的意義是什麼,然後謹慎地開口:“我假設你是在擔心蝙蝠俠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積累的‘聲譽’。”
布魯斯丟下湯匙,眉峰蹙起,雙手握拳。
阿爾弗雷德認識這個標誌,這代表著蝙蝠俠正在遭受挫敗。
“是那個孩子。”
“抱歉?”
“這個‘心靈玩家’就是那個孩子。”布魯斯神情猶豫,“登錄頻道的ip地址屬於老城區,我調查了地址,房子的主人是約翰·道森。道森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養子,你猜他叫什麼名字?他叫歐文·瓊斯。”
這兩個單詞在蝙蝠洞裡飄蕩了一會兒。
花了阿爾弗雷德大約兩分鐘才回想起他究竟說的是誰,一股寒意湧上老管家的心頭。
他們彼此都無法忘記那個血腥的夜晚。
那是蝙蝠俠剛開始打擊犯罪的時候,年輕的蝙蝠俠通過監聽的911頻道得知港口附近有一起惡性槍/支犯罪事件,於是匆匆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