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 被闊佬蒙蔽雙眼的歐文大概有一禮拜沒膽子看報紙,生怕看到類似《哥譚首富豪擲千金博君一笑》之類的標題。

不過從推特粉絲數來看,他這次直播應該算是大爆特爆了,不僅當期錄像上了首頁,連往期視頻的瀏覽數也變成了天文數字。

翻了年天氣越發寒冷,前幾天還刮起了暴風雪。

歐文試著出門去了趟碼頭,結果被二十米內雌雄莫辨二十米外人畜不分的茫茫雪景給逼了回來,不得不苟在家裡穿著老頭棉襖蹭壁爐。

周六好不容易天色放晴,停課的公立學校和停飛的機場這才恢複了運營。能去旅行的遊人和能去上課的學生都是幸福的,不幸的人則各有各的不幸,比如某個勢頭正勁的主播,大清早他就不得不扛著鐵鍬在家門口鏟雪道。

那雪足得有半人高,歐文吭哧吭哧地奮鬥了沒多久就滿頭是汗。

對門雜貨店老板的阿拉斯加像個兔子似的在雪坡裡竄來竄去,那神氣活現的勁頭和他哆哆嗦嗦的主人形成了鮮明對比。人到中年的老板被自家瘋狗弄得牙疼不已,轉眼瞅見歐文,兩個人對視一眼,拄著鐵鍬,同時擠出一個難兄難弟的苦笑。

“快乾活,臭小子。”老約翰在身後輕輕踹他,“等這條道鏟通了,你得去給我弄點酒來。”

差點撲街的歐文惡狠狠地朝養父瞪了一眼,不過這凶惡的表情沒保持多久就變成了哈哈大笑——老約翰和喬治·馬丁有一拚的大胡子被凍成了冰雕,加上他頭頂結的冰花和衣服上掛著的霜,簡直就跟雪人沒什麼兩樣。更搞笑的是,這位叫嚷著要喝酒的老雪人手裡正顫顫巍巍地捧著杯兒童熱巧。

看他笑話,老約翰作勢欲打,歐文連忙求饒:“哎,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他於是加快速度,在暴力監工的瞪視中鏟完雪道,丟下憤憤不平的鄰居,拎著手提袋出了門。

說句實話,老城區的酒鋪真的不多,原因也很簡單:這裡魚龍混雜,要是某個道上混的未成年來買酒,除非老板嫌命長,否則絕不能說半個不字。但這麼賣酒畢竟也是違法,光明正大開店的沒人願意背著被搞的風險,也沒人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老約翰說的酒鋪也是離家最近的酒鋪,約莫在五個街區之外。

街上隻有小貓三兩隻,歐文穿著鹿皮靴,兩隻手揣在兜裡,袋子勾在臂彎,踩著嘎吱嘎吱的雪地往目的地走,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眼看著再過一個紅綠燈就到達目的地了,卻忽然有一股大力從身後傳來,被撞的歐文猛地踉蹌,對方卻是直截了當地栽倒在了雪地裡。

“你沒事吧?”

他條件反射地關切,卻並沒有伸手去扶的意思,甚至更往後站了兩步。

這裡是哥譚,任何人都不能被小看,任何不謹慎的行為都可能招致禍患。

那人——那女人雙手撐在雪地裡,破破爛爛的紅裙子臟兮兮的,好像在灰塵裡打過滾。也難說不是,她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頭發蓬亂,眼睛渾濁,眼角淤青,半邊臉青腫不堪,嘴唇上還結著血痂。眼見有人在關注,女人匆匆把一隻掉在地上的舊耳環撿起來戴好,旋即用她那淒慘不堪的尊容,擠出個討好的笑臉來。

歐文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禮貌地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我——”她便開口,聲音破鑼般嘶啞。

“你沒什麼好幫忙的。”正在這時,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從街邊的店鋪裡走出來。

這男人方臉,紅脖子,手臂上紋著條雙翼舒展的黑龍。他嘴裡低咒,一把把女人從地上抓了起來,塞進了卷簾門後,壓低聲音狺狺:“我警告過你不要在外麵拋頭露麵,看來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他語氣陰森,女人頓時眼含熱淚,滿懷恐懼地胡亂點頭。男人又推了她一把,她隻好朝歐文這邊看了眼,旋即頭也不回地跑到屋裡去了。

全程,歐文沒有移動半步,也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會得到的解答。

果不其然,等女人的背影消失後,壯漢走到他跟前,伸手——“歐文,哥們兒(my boy)!多久沒看見你了?你是宅在家裡發黴了嗎?”

他短促地點頭:“保羅,我已經過了被稱為男孩的年紀了。”

“那我該叫你什麼,老兄?(my man)?得了吧,你在酒吧打工那會兒可沒這麼多屁事。”保羅哼聲,“我說早上這破車怎麼叫個不停,花了我半小時才給它修好,原來是喜鵲叫。來吧,進來說,這鬼天氣,冷得我的蛋都要掉在地上了。”

歐文往下一看,隻見對方靴子邊上紮著厚厚一層臟兮兮的雪,裡麵還混著黃泥巴。

他們走到房間裡,放下卷簾門,暖意頓時席卷。保羅取出來幾瓶酒,又拉著歐文在沙發邊坐下,兩人寒暄著,說起話來。

沒說幾句,歐文餘光看到那個女人正站在樓梯間裡向外望,雙手揪著衣角,一派慌張。“我覺得她可能需要一個醫生。”

“彆管她,一個從米勒灣逃難過來的妓/女罷了。我包她吃住,保她性命,但她竟敢毀約不把情報給我。”保羅冷笑,朝樓梯間瞪去一眼,“來投奔我就是知道我的本事,自然也知道我的規矩,光讓我出手卻不給我點甜頭......你這小子彆拿那種表情衝著我,你是不知道,她惹得麻煩可大著呢,前幾天我才剛處理了一波追在後麵的尾巴。”

“願聞其詳。”歐文挑眉。

“那小子年紀不大,上峰也不是什麼有名的貨色,前幾天找上門來,拋出幾個子,再報上黑麵具的名號,以為我會把這個偷東西的女人拱手相讓。”保羅點起一支雪茄叼在嘴裡,“我給他灌了點黃湯,他就稀裡糊塗把什麼事都說出來了。”

“比如?”

“告訴你也沒什麼。企鵝急著擴大地盤,新招的手下都不怎麼經事,動不動就壞規矩。前幾天晚上有個蠢貨被人不小心擋了下車,不知道是磕嗨了還是什麼,那家夥大發雷霆,追到公寓去把對方一家人都殺了。那場麵,嘖嘖,聽說年紀最小的那個被打了二十多槍。”

“天呐。”歐文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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