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哦——文,你就是用這張嘴親你媽媽的嗎?”喬納森回答,他的團夥發出一陣哄笑,“我差點忘了,你是個沒有媽媽的野種。”
那個瞬間,怒火燒光了歐文的神誌。
除了父親之外,他從來沒有這樣憎恨過一個人。
那天他看著對方,想把那副邪惡的尊容記在心底,以期將來慢慢“報答”,他甚至有了個初步的“複仇計劃”。
但第二天,喬納森並沒有來上課。
整個學期他都沒有來。
他再也不會來了。
人們說,當天晚上喬納森在家裡和父母大吵一架。為了報複不能理解自己的雙親,這個年輕氣盛的孩子怒氣衝衝地刮出門去,挑釁地站在馬路中央,結果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貨車撞了數十米遠。
“他活該,”哥譚小學的孩子們竊竊私語,“聖母顯靈,再也沒人會欺負我們了。”
整個班級一片歡呼,隻有歐文大夢方醒,如墜冰窖。
十多年過去,他仍然記得那種寒冷的感覺,就如同現在一樣。
“對,就是這樣,好好想想。”內森·瓊斯誌得意滿。
“那時我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歐文雙手抱臂,一個顯著的保護姿勢,”我從來不想用能力傷害任何人,如果擁有能力就肆意妄為,那我和他們有什麼區彆?”
“真的嗎?”內森逼問,“你真的沒有嗎?難道你內心不想叫他去死?“
“我想。”歐文坦然承認,“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狡辯。”內森冷笑,“我早就猜到你會狡辯,不過沒關係,可憐的喬隻不過是個小人物,你對我做的一切才罪大惡極。”
“像你這樣的魔鬼應該在出生時就被溺死,但我錯過了好時機,隻能看著你越變越強。到你五歲那年,我已經嘗試過任何我能想到的辦法,拉著你站在馬路中央,把你丟在荒郊野外,熱水,鐵鍬,刀具,我甚至燒了半棟房子。但沒用,完全沒用,隻要你一句話,任何東西都無法對你造成傷害。”
“你問我那天發生了什麼,現在我告訴你。你的力量敏銳地意識到了你身處的危機,意識到了我是一個亟需解決的問題。就在我拿起槍的前一天,泰莎帶你去哥譚博物館,給你講了韋恩夫婦的故事。你學習到了新知識,學習到隻有我被關在一個不能挪動的地方,你才能得到安全,於是你控製我作出了天理難容的惡行。”
“是你控製了我,歐文·瓊斯,是你殺了你的母親,不是我。”
”是我讓你請假下班?是我讓你在身上帶槍?是我讓你早早踩了點?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反省你自己的嗎?“
一陣狂怒席卷了歐文的身體,他往前走了幾步,手握成拳——
但這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這一刻,內森·瓊斯的手仿佛成了某種獨立的生命,它們歪歪扭扭地上升,在主人驟然變得惶恐的視線裡,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這個怪物......”
歐文目瞪口呆。
“......她抱起你,保護你,你認為......這是出於你對她的控製,還是出於她對你的愛?人們追捧你,熱愛你,是因為他們真的讚美你,還是你想讓他們這麼做?”內森眼睛突出,氣若遊絲,赤紅從脖子一路蔓延到麵龐,“將來有一天,你自認為的那些愛你的人,他們是真的愛你,還是出於你的授意......咳......哈哈......你將生活在一個謊言裡,歐文·瓊斯,你將——”
尖銳的鳴叫聲。
歐文仿佛觸電一般向後退去,任憑奎澤爾醫生和警衛衝進囚室,把他隔離開來。
前一刻還命懸一線的囚犯摔倒在地,雙手徒勞地撕拉著自己的脖子,仿佛要把胃袋整個嘔吐出來。
“你做了什麼?”奎澤爾醫生崩潰大喊。
“我不知道,”歐文垂下眼簾,“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裡做什麼。”
他向地上的可憐蟲投下最後不帶感情的一眼,抽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