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隊長的鼓勵隻是個開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 歐文受到了一係列高強度的訓練。
這些訓練課包括環境意識訓練、行動組織訓練、基礎配合訓練、能力控製訓練, 以及一大堆隻有高級特工和資深英雄才明白的鬼知道是用來乾什麼的訓練。
原本應該總負責的隊長忙的腳不沾地, 隻能退而求其次地給他布置了作業, 要求他把所有已知英雄和罪犯的相關信息全部背誦掌握。
講道理, 收到這份作業的當天歐文差點哭出聲來。
背資料已經夠慘了, 更慘的是他還得每天接受黑寡婦和鷹眼的輪番操練,從肌肉對抗到被一堆箭追在屁/股後頭滿世界跑, 經常帶著青青紫紫回房間做直播, 搞得粉絲們還以為主播在遭受家暴。
娜塔莎從不允許歐文用能力治愈身上的創口, “感受痛苦, ”她這樣要求, “隻有習慣痛苦, 你才不會在戰鬥中因為傷勢停滯;也隻有習慣痛苦, 你才分得清什麼樣的傷勢無傷大雅,什麼樣的傷勢會拖累你的動作。”
她說的太有道理以至於歐文根本無力反駁。
在神盾局一個月,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帶傷, 含淚學會了近身格鬥技巧, 學會了如何開槍,學會了藏匿和改造工具。
他的線條一天比一天漂亮,腹部出現了明顯的腹肌,手臂和大腿也越發緊實;在訓練課上,他從被兩位老師按在地上教育,到偶爾也能進行有效的反擊。
某天早晨起床後, 歐文站在洗手池前刮胡子,才猛然意識到鏡子裡的那個青年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
這感覺很好。
“你看起來很好,”老約翰在和他視頻電話時也這樣說,“我聽說最近很多超英聯盟接觸頻繁,估計又是你親爹惹出來的事。你得沉住氣,兒子,英雄們沒有義務讓你參與其中,現階段他們隻需要你提供的信息而已。隻有未來某天,你證明自己已經完全準備好了,機會才有可能掉到你的頭頂。”
“我知道的,爸爸。”
歐文附身做完最後一組俯臥撐,喘著粗氣將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扯過來擦臉。
“娜塔和我說過利害關係,因為綠燈俠扮演的角色,針對瓊斯的行動肯定是正義聯盟主導。現在就等他們的信號了,如果需要我幫忙,我義不容辭;如果不需要我過去添亂,那我就留在基地完成下一階段的訓練。”
“你心裡有打算就好,”老約翰叭叭地抽著煙鬥,“恐怕這場戰鬥陣仗不小。綠燈俠滿打滿算在地球待了一個月了,海濱城天天跟過年一樣,星際警察不好好去星際巡邏,隻能說明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比外頭加起來的還要大。”
歐文伸手去夠放在一旁的筋膜刀,打量大腿半天才咬牙下手。“隊長說綠燈俠可能是被鋼骨透露的信息絆住了。”
“什麼信息?”
“塞拉斯·斯通說他隻知道瓊斯在做一個能‘拯救地球’的實驗。那時他們在研究從紅屋實驗室調來的外星科技,結果某天瓊斯自己接觸到了一個強大的外星力量,並借助那個力量看到了過去現在未來。他說地球會在將來某一天麵對無解的危機,所以想通過看到的知識,尋找解決這個危機的‘答案’。”
“哦。”老約翰不知道說什麼,隻能發出個語氣詞。
“你也覺得很扯淡吧?”歐文邊刮腿邊嘶嘶抽著冷氣,“我現在真的覺得這個‘答案’應該和我沒關係,前幾天隊長來驗收訓練成果,你猜怎麼的?勇猛的羅傑斯,強大的羅傑斯,差不多把我的護甲跟撕紙一樣撕成了兩半。當時我許了個願說想要跟隊長一樣,結果願望沒實現不說,還活生生睡了三天。”
想到那個窘迫的場景就讓歐文想吐血,過去一個月裡發生過太多類似的操作,他總算在娜塔莎的幫助下總結出了一點規律。
首先,他現在暫時無法許願城市級彆以上的事,否則隻要說個“希望地球再也沒有犯罪”,說不定就能天下太平。
其次,許願城市的變革有可能會成功,比如哥譚的死刑合法化,但這種級彆的願望必須經由他的口說出,隻在心裡想想是沒用的。
第三,他對願望的想象越具體,願望實現的方式越有可能合他心意,否則就會按照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
第四,願望越小消耗越少。
這幾條準則被黑寡婦寫了個大紙條戳在他的床頭,要求他“就算忘了自己的姓氏也得牢牢記住”。
越是了解自己的能力,歐文越覺得它不好操控,這種沒有任何限製的天馬行空有時候還比不上清楚的條條框框。
“太難了,”他忍不住和養父抱怨,“戰鬥中的時機往往就那麼一瞬間,我說得太大不行,說得太小不行,有時候說得正正好,可我空有能力,根本不知道怎麼用。”
他舉了個例子。
“上禮拜我許願擁有鐳射眼的能力,結果不僅把訓練室炸了,還燒掉了娜塔一撮頭發;上上禮拜我許願自己‘能防彈’,結果說得太籠統了,這該死的能力沒強化我的皮膚,反而把我套在了空氣牆後麵,撞得我一腦袋包。”
老約翰張大嘴巴,煙鬥差點掉了出來,他搜腸刮肚地找出了點安慰的話:“往好了想,至少現在它可控多了,從前不是還時靈時不靈嗎?”
這話讓歐文的臉色更苦了。“ai統計出的結論是,從前能力不靈可能是因為能量攢得不夠,我就跟個機器似的,電沒攢滿屏幕就不亮。”
老約翰“嘖”了一聲,歐文繃不住臉,他們便齊齊為這個說法大笑起來。
幾分鐘後,歐文掛斷電話。
他留戀地摸了摸屏幕上養父的頭像,然後退出視頻界麵,習慣性地點開了短信。
未讀信息仍然是那些熟悉的名字,迪克,提姆,娜塔莎,克林特,甚至還有尼克·弗瑞。
沒有蝙蝠俠。
他輕輕歎息,將手機揣回了兜裡。
事情在一周後有了轉機。
當時歐文正被娜塔莎往死裡蹂/躪——雙方都沒有帶武器進場,這天的訓練課是利用12號訓練室的場景模擬係統進行環境綜合訓練,在馬路場景和大橋場景後,係統又模擬出了辦公室場景。
黑寡婦分到了一張女性辦公桌,她大概花了十秒鐘觀察形勢,然後把插在筆筒中的梳子折斷,掏出兜裡的口香糖和抽屜裡的發圈,在半分鐘之內就製作出一把簡易匕首,朝還在和圓珠筆奮鬥的歐文刺了過來。
這一下沒有絲毫留手,要不是感覺背後有風下意識地往邊上一側身,歐文這會兒就不是脖子見血,而是得被捅個對穿了。
娜塔莎一擊不中,憑借超強的柔韌性穩住身形,毫無停頓地又再次襲來。
見勢不妙,歐文隻得中止武器製作,轉身格擋,順勢抓住對方的手腕,順著衣物朝肩膀滑動,重重叩擊。
“不錯。”娜塔莎尚有餘力指點。
趁她因手臂酸軟而停滯片刻的功夫,歐文抓緊時間將圓珠筆改造完成,然後退後拉開距離。
娜塔莎並沒有阻止他的舉動,而是把玩著手裡的匕首,好整以暇地撩動頭發。“椅子,書本,地上的這些電線,你總是盯著自己訓練過的小東西,恰恰容易忘掉其他可以利用的道具。要是史蒂夫在這裡和我戰鬥的話,估計你跟前那張辦公桌已經被扣在我的腦袋上了。”
歐文抽了抽嘴角。“真可惜我不是力量型,另外你會不會下手太狠了一點......”
脖子上口子完全不是破點皮那麼輕鬆,他伸手一摸,登時疼得齜牙咧嘴。血液不要錢一樣往下流,搏擊背心的肩帶已經完全成了暗紅色。
“敵人也會對你手下留情嗎?”娜塔莎噓他,“誰知道你那便宜老爹還能開發出多少乾擾儀器,要是‘言靈術’不管用了,至少你還能跟敵人們搏命拚勝負。這話我也天天對旺達說,可她的搏鬥技巧真是不提也罷,你可彆讓我失望啊,小子。”
歐文......歐文真的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黑寡婦總是有道理。
他假裝自己感覺不到脖子疼,深呼吸壓下心頭的急躁,和“敵人”在房間裡兜圈。
第二次轉過牆角時,他眼神一凝,突然飛身拉下電閘,讓整個訓練場變得一片漆黑。
“勇氣可嘉。”娜塔莎說道。
歐文壓低重心,默念鷹眼曾教過的呼吸法,把吐息放得無聲而綿長。他握緊圓珠筆,豎起耳朵感受周圍的動靜,知道黑寡婦可能從任何地方忽然出現。
可他沒等到老師的襲擊,卻等到了幾名不速之客。
“砰!”
隨著一聲響動,訓練室的大門被從外頭打開了。三個人站在門框裡,燈光從走廊打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極長。
“這是怎麼了?”是美國隊長的聲音,“你們在進行黑暗訓練?”
燈光亮起。
“嶄新的嘗試,我得鼓勵鼓勵他。”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右後方說。
歐文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回頭,這才發現女特工不知何時已潛行到他背後,正單手拿梳子玩著花活,另一手按在電閘上。
便有人在門口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歐文循聲望去,隻見隊長身後還跟著其他兩名英雄。
捂嘴偷樂的人穿著綠色製服,戴著綠色眼罩,胸口白色的圓圈中印著特殊的字符;而另一人則渾身漆黑,嘴角下彎,以眼神打量這間訓練室的設備。
綠燈俠,蝙蝠俠。
恍惚間隻看到美國隊長在招手,歐文跟著幾人走到一間大會議室,期間無數次望向蝙蝠俠,對方卻目不斜視,好像完全沒看到他的眼神。
等眾人圍著圓桌落座,娜塔莎實在看不下去這種狗狗眼,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惡狠狠地擰了把他的大腿。
“什麼——”歐文差點叫出聲來,“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這話說出口他就想哐哐撞大牆,但無論如何,它起效了,黑寡婦捂住了臉,而隊長幾乎和兩位正聯的英雄同時投來古怪的目光。
“哦,你一定就是小瓊斯先生。”綠燈俠率先說道,他聽起來十分友好,那聲音也十分年輕,“我聽說了你的事,絕佳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膽子在槍/手麵前救人。”
房間裡的古怪氣氛在他的話語中消失,歐文感覺自己又能呼吸了,他朝對方投去感激的一眼,接口道:“叫我歐文就可以了......那不算什麼,麵對一個槍/手肯定比麵對能毀掉一個星球的視差怪要輕鬆。”
綠燈俠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他張張嘴,似乎又要說什麼,但很快就在蝙蝠俠的死亡視線中敗退。
“讓我們停止相互吹捧吧,”史蒂夫短促地點了點頭,“這兩位先生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在內森·瓊斯事件中,有些事情還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弄明白。”
歐文神色一肅,下意識地看向蝙蝠俠。
而後者果然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點明來意:“你說過你在12月25日出生,而瓊斯的日記也記錄到那天,說他終於取得了一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