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娘家中宋式的茶團,隻有梁川在山上采的草茶,四時常備,解渴又能消暑,隻是不知道這幾位富貴人家喝不喝得慣,喝不慣也比燒水強吧。
一行人穿堂入室,右邊廂房裡坐滿了學生。私塾他們見過不少,可是就沒見過麼私塾裡這麼多學生,學生的衣著很差,一看就是窮人子弟的打扮,有的屁股蛋上的衣服都露光了,就這條件的還能能上得起學?
何保正看得出諸人的疑惑,說道:“咱們這學堂不收錢的,村裡的娃娃都能來上學,三郎還準備讓女娃娃也來,隻是村裡麵沒人肯罷了。”
什麼?天下或許還有免費的午餐,可是這讀書還有免費的,一個兩個倒也說得過去,這裡麵隻怕有一二十人吧,全部不要錢?這是辦學堂呢還是開善堂?
一行人在正堂裡坐座,就中年人一個人坐在了客席上,其餘的幕僚曹千鬆左丘宏全部侍立在其身後,中年人不以為意,顯是家規極嚴,一行人已然習慣。
正堂裡沒有什麼亮點,就正中間掛著一副猛虎下山圖,還有一副前朝的名畫,噫,搗練圖,張萱的名畫可不多了,這小子還能弄到這等寶貝。中年人常在東京這詩畫圈中走動,眼光自然也不差。
但是,最吸引人的莫過於正堂上高懸的打虎英雄的牌匾,這塊匾可不是隨意掛的,意味著什麼,有一條為患一方的老虎曾經死在這匾的主人手上,地方縣衙為了表彰其功績,贈與其的英雄稱號!
曹千鬆瞳孔微縮,左丘宏則是滿臉不敢置信,這人有文彩有頭腦倒就罷了, 要打死老虎?在坐的幾個人自認也沒有那個能耐啊。
“這梁川還能打死老虎?”中年人自己也不敢相信,忙問於何保正。
中年貴人他們可沒見過老,但是老虎皮卻見過不少,若大的一張虎皮攤開了比床還大,還裹起來也小不到哪裡去,豈是凡人能敵對的?
何保正作為梁川打虎始末的見證者,一提到這個話題,他就來勁。每每村子裡有人問他當時的經過,他總會不厭其煩地複述一遍,不添油加醋也很悚人聽聞,後來漸漸地聽的人就少了,他一肚子故事無處發瀉正憋得荒,你們這些城裡人,不曉得老虎的厲害,老漢我給你們好好講講!
何保正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將當日梁川如何隻身搏殺大蟲的經過複述一遍,過程驚險,何保正全程親眼目睹,說得那是比下亭樓裡說書的先生還要傳神,連鳳英倒在地上裝死,嚇尿了褲子都說了一遍,至於後麵梁川全縣城遊街那個風光的場麵,現在還在神往,說得就像那個打虎的不是彆人,就是何保正自己。
幾個人聽得是暗暗心驚人,兩個武人心裡就不一樣了,打虎是什麼概念,他們最是清楚,勇如飛將軍李廣也隻敢搭箭射擊殺,還被驚出一身冷汗,他一個村夫也有這本事?曹千鬆還好,左丘宏聽得是直翻白眼,心裡腹誹道:“老不死的你吹牛不打草稿,老虎,你們怕是做夢吧。”
何保正將梁川的英雄事跡講了半天,正巧梁川也回來,家裡沒柴了,梁川又扛著一根碩大的原木下山,準備再劈砍一些燒柴用。眾人在屋子裡瞧得真切,那原木有如臉盆兒粗,長兩丈有餘,少說也有幾百斤的重量,扛在這個漢子的身上就像一根柴蘆一般,分量全無,輕鬆得臉不喘不流汗!
梁川將原木從肩上卸下來,一手卸力,另一手輕輕托住,舉重如泰山而卸之輕如鴻毛,手一入,那木頭砸在地上,嘭的一聲,將院子裡砸出了一個大坑。。梁川拍拍手,拍拍身上的塵土,大氣都沒有喘一口。順手從背後抽出那柄小車輪一般的巨斧。。
左丘宏平素自認也是大宋一員猛將,禁軍之中罕有敵手,可是他自認去扛那根原木也得憋出一身汗,這小子。。是人?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了自己的上司曹千鬆,曹千鬆同樣一臉錯諤,百萬禁軍數得上號的猛將大多與他們家有舊,找不出第二個這般雄壯,就說那柄斧子,這等剛猛的兵器不對自己的神力頗有自信,用起來等於自尋死路!這等豪傑不上戰場建功立業,窩在這山間砍柴伐木,可惜了。
原來一群人還以為老漢吹牛,什麼打虎英雄,剛看到梁川的那一幕,什麼懷疑不屑全部都煙消雲散,這等神力,上山打虎下海擒龍,會成問題?
中年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轉而又是大喜,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迎出門外,滿臉春風地說道:“想必壯士就是梁川!”中年人本想叫梁川才子,可是他還沉浸在梁川扛木頭的那一幕,實在過於震撼了,壯士一詞不禁脫口而出。
梁川心裡咯噔一下,大哥你誰啊,從我家裡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呢,比我還有主人的派頭,搞得梁川一頭霧水,看向何保正,“老何,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