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廣源州說白了一窮二白,街道幾乎不能稱之為街道,就是一條爛泥路,叫做汙水溝更合適,黑色的臭水許多的就直接淌在路中間,還有許多人與動物的糞便。。
這鳥地方幾乎是梁川到過最窮的地方,其他營生也沒有多少人做。
關鍵這個地方連人都沒有多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大部分都是女人還有老人小孩,青壯年比大熊貓還少見。
說是集市,前後距離還不到一百米,一眼就望到頭,除了米店油鋪還有布店,連個酒肆都沒有。
據阿月說,每個月隻有到了初一,集市上麵才會有人,那時候周邊幾個我州的儂人都會把家裡的東西拿到這裡來換,還有一些漢家人也會來,特彆熱鬨,其他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沒人趕集!
所以現在的集市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梁川卻看到了許多。
他看到了貧窮。
這裡的人堪稱赤貧。
每個人身上都是一身滿是補子的破爛衣衫,黑色是他們唯一的色調,再沒有其他五顏六色的裝飾。有幾個上年紀的老婆婆,他們會裝飾一點銀飾在頭上,其他人,沒有。
不管是街道還是房屋,全是最簡陋的。地麵甚至沒有一塊石板墊起來,兩邊的屋子一眼能看穿堂,屋子裡什麼也沒有,甚至連灶房也沒有,做飯就是在竹樓下麵壘幾塊石頭,架起來就能燒一頓飯。。
至於方便。。
梁川已經不忍直視。
以前總想著大宋的紙醉金迷,詞人字裡行間都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的盛世場麵,想著汴梁城下千商萬埠,如今穿越過來才知道,書上都是文人的春秋筆法,全是騙人的鬼話,老百姓的生活如此沉重,穿過街道,所有人投來的眼神都是空洞與迷惘!
雖然在梁川那個年代,雖然每個人也抱怨錢不夠花,抱怨物價上漲,但怨房價的殘忍,但是沒有人會對自己的生活失去希望,所有人都還是努力奮鬥著,活著,一切就有可能,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看著這裡的人,彆說奮鬥了,活著就是受罪!
梁川甚至在想,奶奶的,怎麼北宋就這個鳥樣,各種裡都說這是人間的天堂,老百姓的好光景,連讀書人都對這個朝代推崇備至,那要是到了晚明,到了三國,到了南北朝,那慘成什麼樣子,不成地獄了?
跟阿月出來,小姑娘很是高興,又提議要帶梁川去河邊玩一玩,可是看了看梁川的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小姑娘什麼也沒有買,提著彆人送的菜,回到了竹樓。
小姑娘在這個地方,走在大路上大家都會與她招呼,然後贈送一些自己家裡種的菜,阿月也不會推辭。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阿儂竟然是當地土司的妻子!
阿月是阿儂從小帶大的孩子,就跟土司府的千金一般,誰敢對她放肆!
土司府啊。。吃的菜竟然還是彆人送的。
印象裡不應該是到處打家劫舍,想要什麼有什麼。。
梁川看著這一個地方頭人的府邸竟然這麼寒酸,不由得又想到了他們的村書記。。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
世上竟然還有這麼窮的頭人。。
阿儂正在竹樓前,麵無表情地候著,好像在等什麼人。
看到笑著回來的阿月與瘸腿的梁川,她的臉終於拉了下來,聲音還是出賣了她的焦急!
「你們去哪裡了!」
阿月隻是一個小姑娘,梁川雖然醒了,可是這個男人的底細她完全不清楚,萬一是個歹人,自己豈不是害了小姑娘!
與這個叫狄青的男人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她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
但是意外誰也說不準!
「你們去哪裡了?我是不是吩咐過你,不準帶他離開這棟屋子!」
阿月被罵得一句話都不敢頂嘴,手絞著衣角有些委屈。
梁川自然得替小姑娘出頭道:「是我要求阿月帶我去街上轉轉,你不要責怪她。」
阿儂瞪了梁川一眼道:「狄青你以為你身子全好了,再說了這裡是廣源州不是你們的苗寨,你不要亂跑,出了亂子我可保不住你!」
今天的阿儂脾氣似乎有些火爆!
梁川被叫成狄青倒是覺得被罵起來沒有那麼生氣!
他嗬嗬一笑道:「我要是再不出門,再躺在這床上才真的要生病了!」
阿儂見梁川還能笑得出來,倒是被梁川身上一股子莫名的氣質給驚到。
印象中的苗人,大多氣量不大,他們嗜酒,酒後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打老婆,在他們苗寨中女人就是附屬品,男人絕容不下女人在他們麵前指高氣揚。
可是梁川,一笑泯恩仇,怎麼都讓她覺得不對勁!
「快進屋去吃飯!阿月你跟我來一下!」
梁川進屋,桌上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還是一樣,隻有一塊肉,水煮過,肉泛著白,一碗清湯,菜倒是不少,不過阿月在內好像大家都不怎麼喜歡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