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連前村的鄉民想找人幫忙,其他兩個村民此時也是心急如焚,這些人全都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村裡的保正老人身上,他們一出麵,人一多大家才能擰成一股繩。
黃騰帶著人去找黃金山。
一個嚴峻的問題眼前,石馬橋讓官兵給封鎖了,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
有些鄉民非要試一試,過去馬上被拿住,已經被抓走了好幾個人。
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感覺讓諸人非常煎熬。鄉民的人都怕這一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他們很多人想逃跑,可是又無處可去,為了自己的家與土地,他們也要死死守在原地。
為了去興化,等到入夜的時候,黃騰帶著幾個鄉民偷偷從南溪泅渡過河。
此時南溪正是枯水期,水量也不是特彆大,遊過去並不難。
官兵在河邊巡了幾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們也相信,此時定不會有鄉民膽子這麼大,還敢去興化自投羅網。
按他們的預計,沒幾天他們就會把軍隊開進鳳山,到時候又能大搶一番。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發財的大好機會,興化可不比彆的地方,這種地方百年也不會有幾次打仗的機會。
當兵的最喜歡在老百姓富裕的地方打仗,打起來他們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十室九空,老百姓的賭富自然全部都歸他們所有!
黃騰過了河,馬上前往興化幫的處所,這地方就在金樓不遠的一棟宅子裡,黃金山與黃麻子賺了錢,買下這塊地皮,因為鳳山還有一個梁家,也算是自己的老東家,黃金山知道若是在鳳山紮根的話,免不了要與梁川起衝突,他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也知道自己不是梁川的對手,隻能避而遠之。
啪啪啪,興化幫的大門被敲開。
黃金山早已睡下,這些日子他有聽說興化發生了大事,而且涉及到梁川,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出頭,暗地裡雖然也在打聽,不過還是不想卷入到梁家與官府的紛爭當中。
這兩家,任何一家都不是他能對付的!
但是看到黃騰等人一身濕淋地到來,又是下半夜,黃金山心中一個咯磴,便知道有麻煩了。
黃金山把人請到客堂,倒了幾碗熱茶,此時天已漸寒,過南溪差點要了他們半條命。
‘阿山哥,事情聽說了沒?’
黃金山裝作一臉茫然,悠閒地品著茶道:‘何事?’
‘官府的人已經把鳳山給圍了,昨夜殺了咱們不少的鄉親!’
黃騰把在鳳山的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當年林氏兄弟造反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娃娃,那時候也把他嚇得夠嗆,至今還有陰影,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再經曆第二次!
黃金山繼續裝他的大頭蒜。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好好的官府乾嘛又去鳳山挑事,早讓你們把該給稅糧交出去,是不是短了官府的錢糧?’
黃騰與幾個同鄉滿臉委屈地道:‘怎麼敢短了官府的稅糧,咱們都是按時交足的!打那年山民亂事以後,興化誰家敢不交稅交糧的,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既是這樣,為什麼官府又要殺咱們的鄉民?’
‘我們也不曉得,一開始是官府的人來要讓蔗民把地都鏟了,不允許他們再種甘蔗,據說因為這事先打起來的,主要還是何麓的那幫人,瘋子一樣綁了八個官差,後來他們便來報複了!’
‘你們呐你們,讓我說你們什麼好,何麓有梁川頂著,他想乾嘛沒人敢管,就是知軍都不是他能惹的,這話我與你們說過多少回,你們硬是不當一回事,跟著何麓那些人瞎鬨,遲早又要重蹈當年赤水村的複轍!’
‘阿山哥,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太晚了,咱們鳳山幾千口人,要是官府全當成亂民剿了,那咱們。。’
黃金山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萬分。
當年他也是參與林氏兄弟平亂的人員之一,那一場浩劫的場麵他還曆曆在目,要不是梁川手段多,他們自己又有自保能力,結局會同赤水村一樣,被永遠除名。
那一次之後,朝廷便給興化撤縣改軍,在這裡駐紮了幾千的廂兵。這規模已經不輸泉州福州兩個重鎮的守軍。興化有什麼好守的,挖地三尺也沒有任何寶貝,但是朝廷就是派兵了,一方麵吸收流民,一方麵鎮守叛亂,果然興化還是出現了朝廷最怕的事,再一次打了起來。
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了,這些廂兵,要拿下一個小小的鳳山鄉,易如反掌。
雖說與他沒什麼關係,但是他的祖輩親人都在連前村,黃金山也不想看著他們生生出事!
參與過幾場戰鬥的黃金山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那這些鄉民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他們會像生豬一樣,被屠得一乾二淨,最後再被一把火燒光。
‘你們且先回去,黃騰你帶著鄉親們先藏到山裡麵,隻要跑掉了便無事,等過了這一陣再回來。’
黃騰一聽這話有些著急,他來就是想找黃金山幫忙出麵調停的。現在黃金山是連前村的大能人,眾人也知道他在興化有一大幫人,平時做的勾當他們不曉得,但是一旦家中有事,他都能出麵擺平。
現在可以跑,可是一跑家園就沒了!
斬草除根的道理官府比他們更曉得,跑了官府會燒掉他們的屋田,再把他們戶籍給勾掉,以後他們隻能生活中茫茫大山裡,成來沒有戶籍沒有身份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