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幔白紗並不通光,莫負生合著眼眸聽著他們說話,思緒湧動。
孩子!孩子!孩子!
在白舍身眼裡他不過是個孩子!
為什麼?
他眉頭微蹙,他為何要這麼執著於一句話,他不是習慣了愛慕之人眼中無他,走著自己的路嗎?
為什麼對剛剛生出些感情的白舍身,他會有如此大的執著?
背後火熱熱的,好像貼了快燙人的鐵塊,熱度從鐵塊滲透進肌膚,再從肌膚的每一個毛孔紮進血液。
隨著那熱量的擴散,莫負生心情愈來愈沉悶、急躁。
銀華脖頸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他手上,好似再用力一按還可以在此按斷她的生命。
張玉和撞椅而死的畫麵浮現出來,仿若屍體還在他臨邊,已然長出屍斑的手還按著他的手。
張賀巒、金華自儘的場景一邊一邊的回放,仿佛在告訴他,因為你將自己身處事外,才未阻止死亡。
張玉年倒下時,他的兒子想要抱住他的屍身卻無能為力,那麼好的一個孩子,隻能看著親人在眼前消逝,淚也無法流。
翠衣身世已經足夠可憐,上蒼叫她經曆了那麼多,她無怨無恨,因著擋那一下,魂飛魄散。
張賀月送彆他們,端莊得體,大方優雅,可心裡是想著家中親人的吧。
是他的錯,如果他不是看故事的心態看著張府的事,金華的自殺他是能察覺的,之後就不會發生一係列的事情。
他總覺著自己是局外人,可以拿著故事的態度去對待這個世界,他心裡還是潛意識的認為這並不算他的生活,就像一個曆練,他總要回去的,他總要回到生活二十多年的世界,回到他上學工作的a市,回到他的出租房裡,坐在電腦前回味這段曆程。
銀華、實實在在存在的人,性格說不上叫人喜歡,他看她的長相也升不起好感,可她的生命就在他眼前,就在他手裡消失!
一滴晶瑩的淚珠,擠出緊和的眼角,悄悄露了個頭,順著側臉弧度滑了下去。
“負生。”
察覺到他醒了,白舍身拉開床幔,坐到他身側,修長的手指輕柔的為他擦去眼角的淚珠。
手指擦過臉側,莫負生緩緩睜開眼,白舍身的身影在他眼中模糊而又清晰,他清楚記著還能看清時,白舍身的樣貌,眼神。
多好的人啊!長相俊美,性情溫潤,慈悲心腸,隻會在動漫裡才會出現的人,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為何?為何他隻將這一切當做一場冒險,並未覺著真實,卻對白舍身的執念愈來愈濃。
不過幾些時日,他就從這是個溫柔的人,做個朋友就好,迅速進化到要他注意自己,要他將自己放在同一個對麵,而不是小孩子來看待。
“負生,可有何處不適。”
清潤的聲音穿過耳膜轉入大腦,在大腦的溝溝棱棱裡來回穿梭。
莫負生望著他,看不清楚也望著他,“白哥、我沒事。”
眼中有些心疼,白舍身溫柔道:“若有何事,負生定要和在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