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岸不暗的夜晚,狡黠的月光分外明亮,好似吸收了太多的日光,顯得它足夠耀眼奪目,銀白光線照射在大地為其披撒一層明亮的白霜。
可惜月光如何明亮也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一堵破舊半倒而未倒的牆後,濃黑漆暗的陰影裡,一個約莫十一二點少年躺在哪裡,他樣貌冷硬,小小年紀可見俊朗之資,可是那俊朗的臉慘白無比,濃黑的眉毛緊蹙著,眼神無神的望著無論如何也不會照射在他身上的月色。
少年手指動動,運了些力氣,伸手抓住褲腿,將腿拽到跟前,腐爛的肉塊,隱隱可見白骨,少年晃了幾下腿,幾塊腐肉落下,他眼神死寂,索性將腿隨手一丟,那腿好似隻有皮膚連著身體一般,隨意擺放在一旁。
一道陰影打在少年臉上,少年似乎早有準備,合上雙眼,露出脖頸。
那陰影動了一下,一道溫和似水的聲音傳來,“就算鄙人愛好把脈,這脖頸的脈路還是很少碰的。”
少年瞪眼望著他,聲音冰冷而嘶啞道:“少說廢話,要殺便殺,快點。”
那人俯下身,溫柔的望著他的雙眸,輕柔道:“鄙人醫術不算上佳,卻不至於如此小傷也叫人丟了性命。”
說罷,小心翼翼的將少年抱起,絲毫不嫌棄少年身上灰塵蹭到他雪白的袍子上,腿上的汙血亦是不去留目。
少年早就無力掙紮,隻能叫他抱起,直直盯著那人,少年用沾滿殺氣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那人。
那人並未在意,腳下生風,身體輕盈浮起,向東方而去。
少年在他騰空而起的那刻,大腦一片空白,妖怪!他遇到妖怪了!
一座莊嚴府邸前,那人停下身影,朱紅古樸的大門自動打開,那人快步而優雅的走近,帶著少年迅速來到一間臥房。
將其溫柔的放到床上,那人手指一動,幾個精致瓷瓶漂浮過來,在少年恐懼的眼神中,那人手掌一揮,少年腿上衣物炸開,一雪白瓷瓶自動打開蓋子,在少年腿傷之上撒下帶著藥草香氣的液體。
少年警惕卻無力,隻能看著那怪異的東西落在傷口上,預想的折磨並未來臨,少年覺著腿上似乎恢複了知覺酸酸麻麻的,夾雜著溫暖安逸,就是感覺不到疼痛。
那人手上凝聚氣體,輕柔道搭在少年腿傷之上,氣體溫潤柔和,絲絲滲透到少年的肌理之中。
腐爛的肉緩緩變化,重獲新生,一絲一點又快速非凡,那腿上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
又是一個瓷瓶自動開啟,飄到少年嘴邊倒下一顆嫩綠丹藥,從嘴唇上,拿起丹藥看看,很可疑的顏色,不過,少年看看那人溫柔的樣子,張嘴吞服下去。
“鄙人柏子仁,不知小友何名?”
少年臉色陰鬱,瞥他一眼,毫不做聲,撇開頭不看他。
柏子仁輕笑一聲,手指動動召來一床被子,輕柔的親手給少年蓋上,少年看那被子為鮮亮色料,掃到自己身上汙灰,躲了躲。
然後被蓋了個正著!
柏子仁溫儒道望著少年,輕聲道:“鄙人三弟子黎元錦與小友你身量差不多,明日鄙人叫他為小友你送身衣裳,對了,小友可喜安紅色,鄙人那三弟子偏愛大紅,小友若是不喜,便忍忍吧。”
嗯?少年看著柏子仁笑得溫和,多年死裡求生的經驗叫他打了個冷顫,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