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看清楚江北淵在下棋。
對麵坐著的是個穿金戴銀的老頭,脖子上還掛著大金鏈子,儘顯社會氣息。
這個老頭我認識,是老張頭,性格特彆蠻橫,是有名的“惡霸”。
江北淵的外套披在肩頭,翹著腿,很慵懶的樣子,他挑了下眉看著那個老頭。
“聽說您下象棋很厲害。”
“你小子,莫非是李老頭的兒子?”
“我是他侄子。”江北淵指著李大爺說。
“哈哈哈哈——”言念忽然笑了。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牙齒白白的,很可愛。
言念拍著江北淵的肩膀,看向了李大爺。
“大爺,我沒記錯的話,您今年是49吧。”
“對啊我是49,小姑娘你笑什麼?”李大爺都跟著笑。
“哈哈哈哈江北淵,你聽見了吧,李大爺說他49,你說你是李大爺的侄子,噗哈哈哈。”言念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我一臉納悶啊。
明明看著很像侄子啊,她笑什麼。
江北淵似乎是生氣了,他捏著言念的下巴,用力地親了她一下。
“你一邊去。”
“江北淵你瘋了,這麼多人的麵——”
“……”然後江北淵又親了她一下。
那些老太太看得可起勁了!
紛紛吆喝著,再親一個!再親一個!
然後言念就不鬨騰了。
從我這個角度,看到她耳朵根都紅了。
江北淵舔著緋紅的嘴唇,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錢,放在了桌子上。
“群眾做裁判,一局1000塊,大爺下不下?”
“好啊,我還能怕你一個毛頭小子不成!”
張大爺也掏出錢,啪的聲放在了桌上。
江北淵擺了個請的姿勢,讓張大爺先布棋。
其餘的老頭老太太們,紛紛看熱鬨似的,圍聚在四周。
我和喬姨也是群眾的一員,看江北淵和老張頭下棋。
有點意思呢!讓人興奮起來了。
然而——
第一局,江北淵輸了。
第二局,江北淵也輸了。
足足是輸了2000塊。
真是個敗家爺們啊。
喬姨歎了口氣:“果然老了,不中用了!”
我納悶地看看喬姨。
30歲,這還老嗎?真奇怪。
張大爺這個獲勝者,笑得合不攏嘴:“這年頭還有這麼傻的人呢,跑上門來送錢呢,哈哈哈哈老李子,你侄子和你一樣蠢啊。”
“小江,你還是趕緊撤吧。”李大爺歎了口氣說道。
江北淵並沒有認輸,他隻是慢悠悠地舉起了一根手指。
“第三局,賭1萬塊怎麼樣?”
“一萬?!”張大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這是你說的?彆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就喜歡你這麼爽快的人,一萬塊,輸了彆翻臉!”
“自然。”江北淵的眉尖挑了起來。
好吧我承認,他這人脾氣不好,性格不好,但“帥”這點是沒話說。
輕輕一挑眉的動作,又絕又豔,君骨風華,屬實具有壓迫感。
棋局開戰。
好幾個大媽都歎氣走了,覺得江北淵是必輸無疑。
我不懂象棋,但看張大爺那麼幸災樂禍的樣子,也覺得江北淵肯定是要輸了。
“啊!”
不知怎的,張大爺忽然尖叫了一嗓子。
我看過去,看到張大爺竟然傻眼了,指著江北淵的臉。
“這……你使詐!”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諸位,我使詐了嗎?”江北淵雙手攤開。
“你你你——”張大爺這是輸了棋了,還不承認。
“沒有啊,小夥子是光明正大贏的!”
“就是就是,老張頭,你就願賭服輸吧!”
“輸了就是輸了,承認有什麼難的。”
“嘩啦——”
老張頭惱羞成怒,直接掀翻了棋桌。
全然嘩然,我也震驚了。
江北淵卻是依然沉穩地坐著,那深邃的桃花眼絲毫不畏懼地看著老張頭。
老張頭站著,氣得胸膛起伏。
江北淵明明坐著,卻是壓迫感十足。
這個時候,我的好奇心害死了貓,我趕忙拉了拉言念的袖子,他們是做什麼工作的。
言念笑了笑,很隨意地說:“我是開花店的,他啊,之前做醫生,後來賣豆腐去了。”
我???
賣豆腐的,氣場這麼強的嗎。
江北淵身旁是一片狼藉,他全無懼色,掌心淡淡地攤開了。
“錢,拿來。”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老張頭從口袋裡掏出一遝錢,甩在桌上,然後就氣衝衝地走了。
臨走前還指著江北淵說:
“明天我兒子就回國了,你給我等著!看我兒子怎麼教訓你!”
“這老張頭不行啊,輸不起。”
“就是就是,前兩局贏了,他就開心,輸了就惱,這種人嘖嘖。”
“……”
在大媽們的議論紛紛之中,江北淵站了起來,把錢塞到了李大爺的口袋裡麵。
“剩下的七千塊,再買個好的棋盤。”
“這——小江啊,你真的沒必要。”李大爺的嘴唇都在哆嗦。
“閒著無聊,除惡揚善了。”
江北淵說完就看向了言念。
明明那麼多人,他卻準確無誤地看到了言念。
然後他的眼彎起來了。
原來從冷冰冰到溫柔的轉換,隻需要一秒的時間。
“媳婦兒,帶你去吃晚飯?”
“喬姨,我們兩個可以去吃飯嗎?”
“不要吃大魚大肉,不要吃辛辣和海鮮,不要吃香菜,去吧。”喬姨笑著道。
“好的,遵命!”
言念說完,她朝江北淵走了過去,踮起腳尖抱住了江北淵的脖子,江北淵親了她額頭一下,然後摟著她的腰走遠了。
我就這麼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然後又看了看捧著錢,熱淚盈眶的李大爺。
好吧。
其實那個男人,也沒那麼高嶺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