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路上,張逸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在瑟瑟發抖著。
一路上都在祈禱著,鐘文娜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才行啊。
萬一。
不不不,一定沒有萬一的。
車後麵的鬱文卓臉色極其難看,如同吞了翔。
他一直抱著鐘文娜,拍打著她的臉,“醒醒,彆睡過去,你這個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做飯很難吃,我是勉強給你個麵子,才讓你天天給我送飯的。”
“鬱總……”
“你給我閉嘴!”鬱文卓朝著前麵開車的張逸凡,不耐煩吼了一嗓子。
嚇得張逸凡差點都要暈倒了,他就想問問去哪個醫院而已啊,不過,這是張逸凡第一次從後視鏡看到鬱文卓這樣的眼神,憤怒的想要殺人似的。
鬱文卓指著張逸凡的方向,惡狠狠地甩出一句:
“以後老子的事情,你特麼的彆管,她要是當有什麼事情,你給我等著買口棺材,我讓你陪葬!”
張逸凡:“……”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在鐘文娜被推進手術室裡麵的時候,鬱文卓一直焦急地在外麵盤旋著,經過了醫生的一番搶救,鐘文娜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鬱文卓這才鬆了口氣。
“要注意哈,病人的心臟病很嚴重了,記得,平時千萬不能動怒,不能激動,不能受到驚嚇,不然保不齊這種情況,還是會再次發生。”
“是,我知道了。”鬱文卓難得的表現出很有耐心的樣子來。
張逸凡也在旁邊聽著醫生的話,禁不住悔不當初。
他根本不知道鐘文娜有心臟病!
好在是鐘文娜的命大,這次沒事。
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也不用活了!
暫且,彆說鬱文卓了,光是鐘文娜的父親,鐘大集團的董事長,怕是就要把他給宰了!
“對了,你們兩個誰是病人的家屬?”醫生看向了鬱文卓和張逸凡,問道。
張逸凡是個沒心眼的,剛想實話實說我們兩個誰都不是家屬的時候,隻聽見旁邊響起了一道著急的嗓音:“我是她表哥。”
一旁的張逸凡:“……”
不是吧,今天莫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向來敵對不待見鐘文娜的鬱文卓,今天怎麼回事啊,不僅因為鐘文娜的事情對他發脾氣,現在還說是他的表哥?
“那她的父母呢?”
“我表妹是外地人,父母常年不在身邊,一直和我相依為命。”
麵對著鬱文卓聲情並茂和鄭重其事的話語,要不是張逸凡知道真相,他差點都要信了。
醫生也不了解實際情況,沒有懷疑什麼,隻是對鬱文卓點點頭。
“那你跟我來一下。”
鬱文卓點點頭,讓張逸凡先去病房裡麵,照顧著鐘文娜。
張逸凡趕忙說好。
醫生把鬱文卓單獨叫到了一個房間,麵色有些凝重,看醫生這副模樣,鬱文卓的心裡頓時間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下一秒,醫生就把鐘文娜的檢查報告拿了出來,遞給了鬱文卓。
這是對鐘文娜心臟各個位置的檢查,包括CT掃描圖,和陰影的示意區,都一並攤開在鬱文卓的麵前。
“你妹妹的情況很嚴重,擴張性心臟病,你看這裡——瓣膜受損的位置太嚴重了,這一次搶救過來,是送來的及時,那要是下次送來不及時的話,說不定就活不成了。”
眼看著鬱文卓的眉頭越皺越緊了,醫生歎了口氣。
“我的意見是,你儘快聯係一下患者的父母,儘快的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她還這麼年輕,越早做手術,手術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鬱文卓的眉頭依然是緊緊地皺著。
醫生也隻是提出建議,最後的決定權依然是放在鬱文卓和鐘文娜的身上。
病房裡麵,鐘文娜還不清楚鬱文卓這邊的事情,她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沒事了。
旁邊的張逸凡,給鐘文娜剝了一個橘子遞了過去,低垂著眉頭,很是挫敗又愧疚。
“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早知道,我就不給你文件了。”
“沒關係啊,可是文件怎麼辦?!”鐘文娜傻乎乎地,現在還在想著文件的事情。
張逸凡心裡麵更加愧疚了,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彆擔心了,我已經找說技術部門找回來了,不會對公司造成什麼影響的。”
張逸凡是真的怕了。
鐘文娜這麼小,就有心臟病,他不想刺激她的情緒了。
外麵,鬱文卓已經走了回來,他站在門口,注視著裡麵的鐘文娜。
從鬱文卓的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鐘文娜的一舉一動,包括她的眉眼,她的神情。
藍色的病號服,穿在了她的身上,那袖子挺長的,也挺厚的,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唱戲似的,有些滑稽。
鐘文娜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細潤的,就像是春天枝頭垂落下來的柳條,讓人看著就覺得舒服愉快。
她長得白,很白淨的一個小姑娘,年紀也不大,才二十剛出頭的年紀罷了。
這個時候,正是最好的時候呢,大學剛畢業,長得好看家庭條件也好,父母也很寵著她,就像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
要是沒有這該死的心臟病的話,她的一生將是喜樂無憂的。
但是。
心臟病……
就如同一道枷鎖,更像是死刑。
想到這個,此刻的鬱文卓才終於明白,為何當初的鐘爸爸那麼想趕緊把鐘文娜給嫁出去。
不然的話,等到年紀大了,鐘文娜有心臟病,隨時隨地都可能撒手人寰,這樣的鐘文娜,又有幾個男人願意娶她?
就算是願意娶,說不定也是貪圖她家裡的錢和地位罷了!
鬱文卓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嚴肅。
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太多,總要去剝奪她一些什麼,讓她過得苦一些。
“嘿,鬱總!”鐘文娜看見了杵在門口,傻乎乎站著的鬱文卓了,笑著衝著他揮了揮手。
她就像是池塘裡最明豔的荷花,這麼笑起來,刹那之間,讓整個死氣沉沉的病房,在瞬間都亮堂了許多。
鐘文娜一瞬不瞬看著鬱文卓,清澈的眼底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怎麼啦,怎麼傻站著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很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