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文卓不知道,鐘文娜去哪了。
自從鐘文娜離開辭職之後,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鐘文娜了。
有的時候,中午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會覺得恍惚。
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那一張青春甜美的笑容,正仰著臉,笑嘻嘻看著自己。
問他,鬱大叔,我做的飯好不好吃?
可是下一秒那道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甚至開會的時候,鬱文卓也會覺得恍惚,會下意識朝著身旁看過去,看到空蕩蕩的座位,再也沒有鐘文娜陪在他身邊做特彆助理了,就像是一場夢。
她走了。
是真的走了。
他的生活變得平靜,如同一潭死水,少了幾分聒噪,卻多了幾分枯燥。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熱鬨的時候渴望著安寧,可是安靜了之後,卻又分外想念那一份熱鬨。
也不知道是想念熱鬨的環境,還是想念……
那個離去的人。
張逸凡問鬱文卓,要不要再重新請個助理,鬱文卓說不用了。
本來他的身邊有張逸凡一個秘書,差不多就夠了。
對鐘文娜,之前是看在她是鐘天翔女兒的麵子上,才聘用她的。
……
鬱文卓終於決定出去走走了。
不然他最近有些抑鬱,也有些彷徨和不安,無論做什麼事情,腦子中會充斥著那道青春靚麗的身影,久久的揮散不去。
正好,鬱文卓在朝城有個朋友,腿打了石膏要拆石膏,可是沒人陪著,給鬱文卓打電話,讓鬱文卓陪著去醫院。
鬱文卓是個仗義的男人,本來就心情不好,權當是去散散心了。
但是不知怎的,看著手術室的紅燈,鬱文卓忽然就想到了鐘文娜做手術的那一天。
好似一切就發生在昨天,曆曆在目。
那天真的是很煎熬的一天,不僅僅是鐘文娜的父母焦慮緊張,還有鬱文卓自己,他的手指都在發抖,感覺整個人都要支撐著站不穩。
沒辦法去想,要是鐘文娜就那麼掛了——
心底的痛苦和焦慮,還有對她的擔心,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
但是隔著一扇門,鐘文娜在手術室裡麵,受了多少苦,是不是很害怕,他沒辦法去體會。
終於,他的朋友從醫院出來了。
鬱文卓看他沒事了,自己也走了。
朋友問鬱文卓要去哪,鬱文卓沒說話,隻是自顧自走了。
他兩隻手抄在口袋裡麵,一個人走在道路上。
道路的兩旁種了幾棵梧桐樹,都說秋風蕭瑟,自古逢秋悲寂寥,這話不假的,楓葉落在了鬱文卓的肩膀上,細碎的,含著幾分紋路。
鬱文卓就是看到這葉子,都能想到鐘文娜。
感覺這葉子的紋路,好像就是寫著一個“文”字,你說可不可笑?
人是他讓走的,是他說不喜歡她的,可是人真的走了,他自己卻又難受。
鬱文卓也搞不懂他到底想怎樣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再見她一麵。
他指的是……如果可以的話。
在路邊,有算塔羅牌的老婆婆,老婆婆看到了鬱文卓,老婆婆親切地招呼他過去,問他要不要占卜一下。
鬱文卓對這種事,本來就不感興趣,奈何想到了鐘文娜那次算塔羅牌。
算了。
他也閒著無聊,八卦一下好了。
“怎麼算?”鬱文卓走了過去,好奇問道。
對方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眯著眼睛,此刻正看著鬱文卓笑了笑。
鬱文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挑了挑眉頭。
“老奶奶,我不認識你吧?”
“是啊,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啊。”
老奶奶笑著說道。
“上次在馬賽,我見過你呢,你和一個穿著長裙子的小姑娘在一塊呢。”
“哦。”鬱文卓後知後覺點點頭,“原來是你,你不是在馬賽,怎麼來朝城了呢?”
“這不是一把骨頭閒著沒事,想著四處轉轉,看看周圍的景色嗎。”
“是嗎。”
鬱文卓半信半疑。
隨即,他便又問道:“對了,上次和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她讓你給她算什麼了?”
“她啊,讓我算算你和她有沒有緣分,抽了三張牌,第一張牌,是意味著你們兩個要分開,誰知我話還沒說完,她一下子就哭了,說不想和你分開,說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這麼喜歡的人,特彆喜歡你。”
鬱文卓靜靜地聽著,點了點頭。
老婆婆也看著鬱文卓,緊跟著又歎了口氣,“我看那小姑娘啊,是愛慘了你,不然怎麼會哭的那麼傷心?”
聞言,鬱文卓的心裡麵五味雜陳的,他忽然來了幾分興致,看著那頭發花白的婆婆。
“那麻煩您幫我算算,我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好啊,我這裡要占卜的啊,都是需要抽牌的,你從我手中這22張牌裡麵按照自己的直覺,抽出三張牌交給我就行了。”
鬱文卓隨便抽出了三張牌。
遞了過去。
老婆婆看著笑著,隨即說道:
“你們兩個啊,也算是心有靈犀,有一張牌你們抽的,是一樣的,先說這第一張好了,這是命運之輪,小姑娘的工作方麵會重新洗牌,甚至是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第二張牌,是光芒,代表著她現在對生活還是充滿信心的,沒有就此喪失信心。”
“至於這最後的這一張牌——”
說著,老婆婆停頓了一下,笑容加深了。
“上一次啊,她也抽到這張牌呢,你們兩個這是同一樣張牌,代表著——”
“代表什麼?您就彆賣關子了。”
“她啊,每天都在想著你,念著你。”
鬱文卓的眸光,在這句話落下之後,緊跟著抖動了兩下。
他的眼睛深處散發著忽明忽暗的燭光,但是隻有那麼幾秒鐘,很快,神情就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變得冷靜了下來。
“是嗎。”
“你呢?你是不是,也在想著她?”老婆婆笑著問。
鬱文卓卻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錢,遞了過去,作勢要走。
老婆婆語重心長的嗓音從鬱文卓的身後傳了過來。
“感情是要爭取的呀,你是不是曾經錯過了一個人?嘖嘖,小夥子,要是這個人再錯過了,就真的來不及了啊!”
要是這個人再錯過了……
就真的來不及了。
鬱文卓什麼話都沒說,隻是走路的步伐忽然間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