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那張老照片,完全沒有頭緒,小妹也湊過來,邊看邊用手套擦麵罩上的汙漬。
“你說丹姐背後會不會還有人?”。
我仍然懷疑朱永良,也許是他找的丹姐,丹姐為了穩妥,又分彆找了大寶和袁軍。
“為什麼繞這麼多彎子?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這……這朱永良是大專家,肯定不會直接跟小流氓打交道的,隻是孤兒院的事情太大,不能泄露出去,為了保住自己的聲名地位,找了烏丹這個中間人”。
“白英巴力要肉身菩薩,給他就是了”。
肉身菩薩就算還有殘留,也在朱永良的掌控之中,他倒不會太擔心,可怕的是外麵還有七個孩子呢,象七顆滿地跑的炸彈。
“那天聖女花衝你姐開了以後,朱永良便感到了危機”。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陶木春竟然和白英巴力在同一時間、同一個地點撞上了,真是天道昭昭好循環。
如果倆人見了麵,自己就完蛋了。
“你是說,花開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不用在現場”。
我歎了口氣,因為娟子把花開的視頻傳遍了各大網站,播放率還不錯。
小妹緩緩點頭:“那應該是這個人沒跑了”。
“朱永良啊,朱永良……”。
我用手指戳著照片上的他:“說,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忽然,小妹一把搶走了手機,拿到陽光下左看右看,猛的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藏的好深哪,你真是個王八蛋……”。
她邊笑邊罵。
外麵也有人在笑,笑聲刺耳:“星子,你有隻狗鼻子,這人卻長了個狗耳朵”。
另一個聲音沉悶:“還長了張臭嘴”。
是郝心兒和阿依圖黛。
我全身直冒冷汗,一下把小妹撲倒在地:“……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彆看那孩子的眼睛……他們人多,咱們得想方法逃……”。
大寶卻欣喜若狂,高喊:“星子,快來救我,這娘們兒手黑著呢……”。
小妹已經顧不上他了,拽著我往上爬,到了塔頂,扯了扯手套,頂出一排鋒利的爪子,從檢修窗鑽了出去。
外麵的人已經進來了,她背著我,猿猴似的在外牆上輾轉騰挪,片刻間滑落到地麵。
我被顛的直想吐,剛爬上車,水塔裡竄出兩條人影,緊接著聽見郝心兒咳咳咳的笑聲。
“……彆跑呀,讓我好好瞧瞧,是多俊的姑娘能把咱們寶爺拐走……過來呀,我又吃不了你……”。
聲音飄飄乎乎的,勾的人心發顫。
纏住小妹的是一男一女,女人我認識,阿依圖黛,男人似乎也在那兒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小妹催促我快走,留在這兒也幫不上忙,隻能讓她分心,我內心掙紮了會兒,一腳踩死了油門往公路上開。
路邊停著輛綠色越野,車衝過去的時候,我看見方向盤後麵坐著個男人,臉色陰鬱的盯著我。
我想儘快通知陶木春她們來救人,可手機被小妹拿走了,一時又想不起電話號碼,急中生智,讓路人幫著報了警,就說水塔下有人聚眾鬥毆。
然後一路急駛,回到麗庭大酒店,上了八樓,“咣咣咣”瘋狂砸門。
“誰呀,誰這麼討厭?”。
房門打開,竟然是小妹,頭上彆著貓耳朵發卡,蹦蹦跳跳的,看見我瞠目結舌的樣子,格格直笑。
“好看嗎?”。
她一撥耳朵上的心形墜子,原地轉了個圈,卡其色的連衣裙展開,象朵綻放的花。
“你怎麼回來的,沒受傷吧?”。
也許是太緊張了,我止不住的抖。
“噓……小點聲,彆讓我姐聽見……是那些人蠻不講理,我要不嚇嚇她們,現在還不放我走呢?”。
她又伸出胳膊讓我看,係著個天湖藍的仿鑽手鏈:“買裙子送的”。
我覺得那兒不對:“我手機哪?”。
“你手機?”。
小妹想了想,在沙發上翻來翻去,那是我坐過的位置:“你呀,腦子還是不好,丟三拉四的……還有,你怎麼啦,看見我跟見了鬼似的?”。
我頭嗡的一下,剛才那個不是小妹,怪不得今天驢唇不對馬嘴。
糾纏小妹的是精品服裝店的銷售小姐,非說她把裙子弄臟了,不買不行。
小妹不吃這套,一怒之下把掛衣架疊了起來。
幾根鋼管在她手裡就象紙糊的,擰巴擰巴,扔在地上。
“這人會是誰呢?”。
七個孩子我全見過,肯定不是孤兒院的,她似乎還是一種完全懵的狀態,總是聽我分析,明言、朱永良、巴力、聖女花,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女孩們也琢磨不透,既然對我沒有惡意,以後遇到,小心點就是了。
一陣悠揚的樂曲響起,是蘇欣晨的手機。
她接了一下,遞給我。
“林小川,你跑的倒挺快……”。
是假小妹!我滑開免提,大聲質問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自己是小妹啦,是你非要這麼叫,我問你,聖女花真的那麼靈驗嗎?”。
“你想乾嗎,彆亂來?”
“好象亂來的不是我吧?”。
她冷笑:“盜屍毀屍,提取原基液,給未成年人注射生物製劑,種種行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而我不過是在自救罷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房間裡鴉雀無聲。
“可我還是要謝謝你,本來都已經絕望了,要不是誤打誤撞,那天我也許會選擇結束這一切,雖然上次你說的話我不是很懂,不過今天看到了那張照片,忽然間全明白了”。
“……我勸你彆打聖女花的主意,會引火上身的”。
“那你給我指條明路”。
“你可以去找瓶子,或者,去找明言”。
“哈……一個丟了十五年的瓶子,你覺得找到它的機率有多大?……”。
這個問題我和女孩們討論過,希望渺茫,隻能憑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