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象,短嘴,還帶著點鉤。
吳大個先搖頭,隨即又點頭,見我伸手想要去摸,一把抓住:“彆碰它……”。
話剛說完,小鳥呼的飛起,落在他頭頂,蹲著不動了,象是把那亂蓬蓬的頭發當成了窩。
拖車遲遲不見蹤影,潘山勇熱的渾身是汗,他記得附近有個魚塘,想去討口水喝。
我怕這小子跑了,便和他一起去。
吳三小卻不放心我,跟了上來。
“何經理瞅著象是個挺細心的人,能把車造成這樣子,真行”。
“嗐,人家是大經理,忙唄”。
潘山勇把襯衣脫掉,搭在肩頭,一身肌肉塊:“有時候十一二點了,還打電話找我要車鑰匙呢……”。
“他經常大半夜出去?”
“嗯,不過前天走的早,七點多就走了”。
這小子愛打牌,沒錢也玩,輸了替人巡夜,那天他剛溜達了半圈,就看見何經理慢慢的把車駛出二門,正想過去打招呼,他卻急匆匆的跳下來,象是忘了什麼東西,回去拿。
車後麵有個大紙箱子,裝著盆花,一朵藥香撲鼻的雪蓮花。
“真漂亮”。
潘山勇嘖嘖稱讚:“肯定不便宜”。
蛇膽蓮?我心一緊:“幾頭的?”。
“你也懂這個,行家看門道,我當時就注意了,十六頭”。
“前天,是有人闖入基地的那天嗎?”。
“沒錯”。
何經理車開的很快,象被狗追似的,險些撞倒那些白衣人,潘山勇看見紙箱子顛起老高,“砰”的磕在車擋板上。
“他開了下車門,剛伸出一隻腳,又縮了回去,啪的關上了,接著就衝進來一群光溜溜的大耗子,追著穿白衣服的亂咬,有的竄上車頭,隔著玻璃聞來聞去……”。
然後就聽到“嗡嗡”的轟鳴聲,烏雲般的一片大蜜蜂輔天蓋地的撲向貨車,不管是人是鼠,一通亂蟄。
“那三個穿白衣服的也跟著倒了黴,還是何經理的反應快,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基地裡亂成了一鍋粥,有個老頭拿著蜂蜜趕來,一邊往罐子上澆熱水,讓它散發出氣味,一邊倒退著把大蜜蜂引回去。
潘山勇來基地兩年多了,從來沒見過李存厚,今天要不是為了救火,老拐子擅自把小門打開,否則根本沒機會進去。
“那些人是來乾嗎的?”。
“也有人問過,不吭聲,戴著口罩,露出來的倆眼睛綠不嘰的,瞅著害怕,你說怪不怪?”。
他表情神秘:“……還有件事我說了,你可彆不信”。
“少賣關子”。
“嘿嘿,昨天,我看見那些搶花的人啦”。
何偉把我們拉到基地後,老拐子突然上吐下泄,他立刻安排保安隊長送他去醫院,因為車子打不著火,是潘山勇吭哧吭哧愣給推著的:“說實話,我們隊長技術不咋的,一連試了好幾次,出了大門,還讓我往前推,我心裡那個急呀,累傻小子呢?”。
看著貨車絕塵而去,他卻雙腿發軟,往花叢裡一躺,望著天上的浮雲發呆,不知不覺睡著了。
熬了幾個通宵,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再睜開眼,已經是明月當空。
風很大,他抱著肩膀坐起來,搓著冰涼的雙手,腦子跟漿糊似的,正在回憶自己怎麼會在這兒的時候,小路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紅衣人領著一隻高出他兩個頭的怪鳥,從潘山勇眼前昂首走過。
“起初我都不敢相信,以為是在做夢呢”。
他眼睜睜看著怪鳥來到緊閉的大門前,一腦袋就撞開了,基地裡靜悄悄的,兩個保安趴在桌上,有一個人倒在水池邊,旁邊扔著臉盆和毛巾。
那隻怪鳥剛要邁步進去,紅衣人微微搖頭,在空氣中嗅了嗅,指指圍牆外的銀杏樹,跳上它的背,怪鳥一扇翅膀,飛上十米高的樹杈。
潘山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立刻想到報警,可是手機沒帶,放在宿舍充電,跑著去派出所?沒等出這片花田呢,基地早被人搬空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後麵又來了一幫人,蒙著臉,有幾個人衝在最前頭,忽然仰起脖子,掐住自己的喉嚨,渾身抽搐,被後麵的同伴七手八腳的拖了回去。
是風中殘存的歡喜花毒,夠他們受的。
看來這些賊必是沈家人無疑。
“他們全堵在大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從裡麵出來四個穿白衣服的,其中肯定有那天闖進來的三個人,之前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
白衣人一邊走,一邊揚起綠色的粉塵,瞬間被吹散在風中,潘山勇覺得鼻子裡有股腥甜,連忙趴在地上,用衣服掩住半張臉。
雖然不知道粉塵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很危險。
因為那幫蒙麵人也迅速向兩邊散開,往上風頭移動。
一個白衣人懷裡抱著盆花,又是一朵雪蓮花,吸引著所有人的注目。
竟然有兩盆蛇膽蓮,李存厚的日記裡為什麼沒有提起?。
風中傳來“嘣”的輕響。
前麵揚粉的白衣人右腿一彎,單膝觸地,罵罵咧咧的從大腿上拔出了根東西,遠遠的扔了出去。
順勢就倒下了。
是弩箭,算上這回已經出現過三次,第一次在小旅館,水真理用它救了我們,第二次在金猴寺,怪鳥用它偷襲了白老三,這次卻跑到了紅衣人手裡。
那幫蒙麵人已經自動圍成了個圈,將一個白頭發的小個子護在中間,個個東張西望、高度戒備,似乎比白衣衛更緊張。
“嘣”的又是一聲。
抱著雪蓮花的也中了箭,搖晃了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點頭。
花盆從他懷中滑了出來,壓住了兩隻腳。
“嘣嘣嘣嘣”。
接連擊發,逼的剩下的兩個白衣人隻能架起傷者往後退,根本來不及去拿蛇膽蓮。
“搶”。
白頭發的一聲喝令,蒙麵人狼群般的衝上來,白衣人左躲右閃,無奈撤退。
“象拍電影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潘山勇異常興奮:“那白頭發走的時候,還向四周抱了抱拳,說了聲多謝,真假的,演呢?”。
“他們沒進基地?”。
“進去了,抱走了兩個大箱子,估計也沒啥值錢的玩意,有幾個人手裡拿著蜂蜜罐,我還納悶呢,現在的人真是眼皮子淺,那盆花能值多少錢,撐死了換輛二手車,也不至於費這麼大勁”。
在他眼裡,這些賊算是窮到家了。
左耳邊“嗖”的竄過去一陣風,象是有人對準我腦袋開了一槍,轉過身,吳三小肩頭已經多了一隻小鳥,在跳來跳去。
和剛才那隻一樣大,金燦燦的,身上有黑色斑點。
它“啾啾”叫了兩聲,吳三小看了我一眼,偷偷往自己身後一指,小鳥騰空飛起,突然一個轉折,閃電般衝向我們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