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吳”了半天,猛的想起來:“吳亞和許四平……”。
吳亞也是倒黴,攤上了吳大個這麼個爹,這裡麵不光外嫁和招婿的事,他壓根覺得沒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於是乎,對許四平橫挑鼻子、豎挑眼,一百個不滿意。
許四平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燈,第一次見麵就把狠話摞下了,寧可打斷兒子的兩條腿,養他一輩子,當吳家的上門女婿?白日做夢。
這對小情侶被逼的走投無路,一咬牙,私奔!
吳亞知道自己爹的脾氣,從來不會向誰服軟,一條道走到黑,左思右想,世界上隻有一個地方他不敢去。
同益古鎮。
那裡不僅有歡喜花,還有沈開方的禁令。
儘管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在沈吳兩家人的心裡,仍然是個解不開的死結。
至於他們是如何中的花毒,又是出於什麼原因,留在農場裡的,白英石說不上來。
嫌疑開始轉向烏頭會,但現在不是分析這些的時候,我讓潘山勇立刻給他鬆綁,趕緊下山,彆再把白老五招上來。
又拜托他照顧一下吳大個,那人長相凶惡,但心腸不壞。
“我儘力,但農場不是撒野的地方,白老大的鞭子可不講人情”。
小鹿潔從頭到尾沒有阻攔,隻是靜靜的聽我們說話。
“這顆苦心丸極其珍貴,你要保存好,什麼時候給你媽媽吃,自己看著辦……還有,不要讓她再害人了”。
我攤開她軟綿綿的小手,把白臘丸放在掌心裡,突然想起那個嬰兒,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他不是我弟弟,是一個阿姨的……”。
森林裡突然響起驚恐的叫喊:“……我怎麼變成這樣子啦,怎麼成這樣子啦?女兒,女兒,快過來呀,救救媽媽……”。
鹿桃紅終於醒了。
雖然不清楚她現在的尊容,但估計比四百六強不了多少。
是個女人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小鹿潔轉身就跑,被我拉住:“等會兒……如果有了你爸爸的消息,去那兒找你?”。
她一口咬住我手腕,喉嚨裡如同彈出一把錐子,快速的在皮膚上一戳即回。
直到我們走出了山林,酥麻的感覺才慢慢消失,開始鑽心的疼痛。
腕子腫的老高,象個透明的水晶包子,在兩排細牙印的正中央,有個小小的紅點。
我擔心留下疤痕,要是讓小妹看見,會逼我重新植皮的。
“活該,誰讓你多管閒事”。
“這不是你說的嘛,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你……”。
胡小鈴被懟的啞口無言:“……怎麼不紮你的嘴?”。
潘山勇覺得小鹿潔是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可以追蹤的東西注射入我體內,類似於氣味源的某種東西。
我心裡直膈應,不停的聞自己,還非讓他們聞:“是不是有臭味?”。
“你本來就臭”。
回到瘦老頭的家,吳三小在得知吳大個被白衣衛帶走後,一拳砸塌了桌子,眼神象是要吃人。
我坐在老頭麵前:“老何,說說吧,你兒子是什麼時候被鹿桃紅抓走的?”。
“你……你們追上她了?”。
他吃了一驚,胡子直抖楞,目光在我和潘山勇身上轉了轉。
兩個男人一個不少,替死鬼沒抓著,他那病癆鬼的兒子也就歸家無望。
“我沒想害你們……”。
確實如此,否則也不會閉門謝客。
老何的兒子名叫何明非,五年前就憑空消失了,從那以後,鹿桃紅每年都會來,時而露麵,時而不露麵,隻在門口放一些山珍獸皮。
他不敢報警,人家軟硬不吃,說了是你兒媳婦,不認也得認。
“五年前?”。
那時候的小鹿潔才多大?應該不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有那麼深的印象。
“說不定那個時候牧野還在呢?”。
二夫共伺一婦?。
鹿桃紅把自己當什麼了,武則天?。
老何望著砧台上的首飾:“今年她想送給女兒一隻手鐲,當做八歲的生日禮物,可巧你們敲門,這女的是天生的害人精,一動心思我就知道,明非肯定是不行了……”。
牆上掛著幾張相框,其中一個是老何和兒子的合影,背景是山間波濤般的雲海,那個大男孩五官端正,笑容憨厚純樸,充滿對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老何拉開抽屜,拿出一部手機,是鹿桃紅送回來的,裡麵有她和兒子的照片。
令人意外的是,何明非竟然和她舉止親密,臉貼著臉,雙手互握,怎麼看都不象是被挾持的。
如同結婚前的甜蜜寫真。
“是裝的吧?”。
“難道是認命了?”。
倆女孩交頭接耳,忿忿不平。
表情是由肌肉控製的,喜怒哀樂都可以模仿,但眼睛騙不了人,何明非對鹿桃紅流露出的那種癡迷,是真摯的,沒有添加任何修飾。
“要不我說她是妖精呢,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
老何悲從中來,深陷的眼窩有些濕潤。
潘山勇盯著手機屏幕,一捅我:“姑爺,你看這兒……”。
何明非的手臂很白,隱約可見一個說扁不圓的淺色印記,把照片放大,中間竟然也有個紅點,和我腕子上的如出一轍。
“這是標記”。
潘山勇嚇唬我:“從此以後,你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我麵無懼色,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能耐我何?。
“也許小鹿潔會把你送給她媽媽”。
小雅沉思著:“在鹿桃紅生日的時候”。
“咱不帶這樣的”。
我抗議,不能拿自己人開涮。
胡小鈴卻很開心:“你不是喜歡這種類型嗎?你情我願,多好,順便把何伯伯的兒子換回來,一舉兩得”。
我可以為人,但不能舍己。
風吹打著窗扇,“啪啪”的響,正在和白靈猴大眼瞪小眼的智語鳥突然“啾”的一叫,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一陣轟鳴聲從遠至近,徑直從屋頂掠過,仿佛是架低空飛行的武裝直升機。
從後窗什麼也看不到,也不敢貿然到院子裡去。
但老何堅持說這就是鹿桃紅,他不止一次的看見她鬥蓬下伸出兩對翅膀,趁著夜色飛走。
“兩對?”。
我一愣:“你沒看錯?”。
“絕對不會”。
老何向背後伸出雙臂,頭往前伸:“銀灰色的翅膀,就象你朋友耳朵裡爬出來的那種飛蛾……”。
我若有所悟,慢慢轉向吳三小:“哎,你們家的吳智語是怎麼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