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老族長(1 / 2)

萬先生當然知道威家的滅門慘案,卻搞不清楚誰是威不媚、誰是威昭媛,自從大將軍府一夜之間變成荒宅,世上就再也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傳聞。

“我不覺得奇怪,伴君如伴虎,雖然隻是一個彈丸小國,靠著朝貢納歲在夾縫裡求生存,但越是在外麵抬不起頭的主子、對自己人就越狠”。

不狠不足以立威。

“聽說你是寫書的?”。

“讓你見笑了,我對家裡的那些故事非常感興趣,尤其是萬公的前兩位夫人,一直有個願望,想出一本續傳,告訴大家,真正的蓮花夫人是個什麼樣子……”。

揭秘也好,正名也罷,力求實事求是。

前兩位?這麼說,後麵還有第三、第四,或者更多。

“萬公一生有兩妻兩妾,膝下三子一女”。

他長噓短歎:“在前往都城的路上,萬三奶奶經不住長途顛波,突然早產,所幸母子並無大礙,胎兒平安出生,可三奶奶卻因此喪失了生育的能力”。

一個孩子現在也不算多,提倡二胎嘛,在那個年代更是人丁不旺的象征。

三奶奶倒不是怕流言蜚語,而是出於振興家族的目的,親自張羅,替丈夫先後納了兩個妾。

“敢問你是?……”。

“我的祖上,就是那個幸運的孩子”。

萬昆這一支既為萬花之後,應該遺傳了三趾人的基因,不過他矢口否認,稱自己的先祖與常人無異。

這一下讓質疑她的那些人啞口無言,事實勝於雄辯,人家不光是抱著兒子來的,還拿得出證據。

有人證有物證。

人證是隨行的丫環和車夫。

物證是一團半濕不乾的胎盤。

可你非要雞蛋裡麵挑骨頭,說這些證據不充分,是偽造的,那也不是不行,在當時,最令人信服的鑒定方法就是滴血認親。

可誰敢提這個茬呀?。

萬柳亭一見兒子十趾俱全,都樂瘋了,這大半年來,他幾乎就沒睡踏實過,此時心中釋然,比中了頭名還高興,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在這時候去揭老爺的傷疤?。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是自己的兒子不操心,犯不著當這個惡人。

我想知道萬先生怎麼看。

他微微一笑:“說句冒昧的話,如果令堂傳下來一本書,書中暗指她出身於三趾妖族,那你心裡就應該明白了,自己有可能不是她的骨血……”。

八成是買來湊數的,不會都象胡小鈴一樣,不哼不哈的突然多出來兩根腳趾頭。

但這事隻能天知地知,特彆是在侯門相府,世代由嫡長子繼承爵位,要是傳到居心不良的人耳朵裡,奏他個欺君之罪,三奶奶這一支立刻就得玩完。

“乾嗎不把手稿給毀了?”。

“不用全毀,抽出來一兩頁也就是了,徐柏壽拿走的手稿已經被刪改過,掐頭去尾,隻能東挑一塊、西揀一塊,重新拚接在一起……”。

之所以還保留“威氏傳”這三個字,是因為威氏在萬三奶奶的老家是大姓,十有其三,外人不能憑借一個姓氏就斷定她是威赫武和吳女子的女兒。

後來大將軍府慘遭變故,人們提“威”色變,這才紛紛改姓。

而最關鍵的那部分文字,早已經付之一炬,雖然其內容還在族內悄悄流傳,但裡麵摻雜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東西,亦真亦假。

萬先生這些年在做的,就是撥開雲霧,還萬家一個真相。

說到這兒,門外突然有人輕咳一聲:“是誰想見我?”,接著簾子“啪”的一響,進來了。

萬先生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彎腰鞠禮“您就是元祖元真人吧?”。

身後“撲哧”一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小雅。

我再次請萬先生坐下:“對不住,這是我妹妹,就愛胡鬨”。

然後轉向她:“你不陪著你師父,來這兒乾什麼?”。

“想聽故事不行啊?”。

她小聲說:“師父抱著手機在床上躺了一天,好象在寫東西,我不敢打擾她,出來透口氣,正好碰見李八眉,他說萬先生在講故事呢,你們繼續,甭管我,對了,弄清楚了沒有,那個睡美人到底是誰?”。

我警告她,要聽可以,多一句嘴,立馬打出去。

她頭點的倒是挺快,扭臉卻又管不住自己:“你們乾嗎總盼著人家死,難道萬四奶奶就不會躲起來嗎?”。

看來李八眉已經將萬先生此行的目的告訴了她。

為母則剛,可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人形鳥怪,又能躲在哪兒?。

最後,隻能象鹿桃紅一樣,出沒在深山老林。

“到底是誰想害她?”。

小雅托著下巴,嘴裡嘮嘮叨叨的:“她一個富家少奶奶,又不常出門,想招惹是非都不太容易,肯定是衝著萬柳亭來的,敗壞他的名譽”。

也有人把矛頭指向萬三姐,認為是她在爭風吃醋,妒忌丈夫偏寵妹妹,因此心生毒計。

萬柳亭為了替三姐開脫,串通大師、施法招魂,立證萬四奶奶是被妖怪所附身,想息事寧人,堵住悠悠眾口。

《萬公集語》中有這麼一段:……盛傳,雪山多喪鳥妖,四妹孕數七八,心感佛音,方相庵祈福,為陰魂所覬覦,大凶奪胎,以至禍事連連。

三姐終日以淚掩麵,悲悲戚戚,萬公歎曰:夫妻連理,難比花葉一枝,無雙不受,豈爭床笫之地?。

“按照常理,夫妻之間最為親密,但仍然比不過花和葉天生就在一起,而這對姐妹倆關係好到讓萬公為難,吃穿用度,不管乾什麼都要雙份,隻給姐姐或妹妹,不收,甚至把他當成禮物,推來推去”。

即便不考慮感情因素,一旦妹妹變身,不等於告訴大家,姐姐也是三趾人嗎?純粹是自找麻煩。

事到如今,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都沒用,一切的一切,被時間衝刷的乾乾淨淨,要是那幾頁手稿能保存到現在就好了。

“關於這種綠玉石,還有沒有類似的事件發生?”。

萬先生麵帶歉意,說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萬家這兩位奶奶身上,實在沒辦法兼顧其它,而綠玉出自於雪山,何必舍近求遠,聖女寨的人應該更清楚。

有道理!

但跟沒說一樣,似乎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窗外再次起風,大雪將至,我原想留他在山上住一晚,被他婉言謝絕,說什麼還要去城裡會朋友:“這個人非常重要,要寫蓮花夫人續傳,沒他不行”。

送到門口,外麵一陣喧嘩,下山進貨的隊伍終於滿載而歸,小黃毛一眼掃見我,擠到身邊,偷偷往懷裡塞了瓶酒。

“巴布呢?”。

我伸著頭找,人群中沒有。

“剛上了山道,就聽見山肚子裡轟隆隆的響,巴布大哥突然站住不走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雲,說一會兒要下雪,接著把貨勻給哥幾個,自己挑著兩個空筐子去了雪神山”。

下雪和雪神山有什麼關係?。

莫非雪山神會在雪夜裡出來溜達,要是撞見了,也好索要些靈丹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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