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阿金(1 / 2)

“馬蜂窩”要比我想像中恐怖的多。

不光踩上去“喀嚓喀嚓”的響,而且隨手一捅就是個冰窟窿,有的地方甚至放不下兩隻腳,必須螃蟹似的橫著挪。

李八眉說,這些冰窟都是沈氏後人挖的,為了阻擋歡喜花向雪神山蔓延,也可以保護老祖宗的安息之所。

他倒是安息了,卻給子孫後代留下了無法化解的爭端和煩惱。

穀底有一座六柱六角亭,就是沈鶴鳴的墓,比兩層樓還高,中間立著一塊大功德碑,外側環侍九個石人,麵向九個方位。

人身獸首,殘缺不全,有的光剩下半拉腦袋,卻仍然昂首挺胸,衝我們瞪著一隻眼。

亭子前方,成“品”字形排列著三口五檻井。

旁邊有告示牌,提醒遊客這是同益城主沈鶴鳴的衣冠塚,已經鑒定為文物古跡,損者必究。

“姑爺,你覺得這地方風水咋樣?”。

我對玄學一竅不通,就知道金木水火土,不過單看沈家這幾年的運勢,再大的福分也該到頭了。

功德碑下壓著沈鶴鳴的衣冠印信,據說還有石棺石像,披盔戴甲,加上外麵的那九個,被稱為十人墓。

沈鶴鳴在家中排行老十,原來叫沈葵鳴。

而三口井分彆為“天”“地”“人”三才,也有人說是“福”“?”“壽”三星。

因為沈家女子不外嫁,是允許上墳祭祖的,每次磕完頭,都會將供奉之物投入井中,為兒孫祈福,又稱望子三星井,對應了沈鶴鳴和他的兩位夫人。

中間的“?”井當然非沈大都尉莫屬,“壽”井是溫簾春,李八眉對這個名字有一點印象,她是沈鶴鳴的發妻,一直住在丈夫的老家,寧死也不肯進同益城,守著祖宅和幾畝薄田,與世無爭。

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隻要有一口飯吃,便不去求你。

老夫人六十三作古,讓當時很多人羨慕不已。

那“福”井應該是梅姿夫人了吧?。

可一扒開井檻上的積雪,上麵卻刻著“華顏”二字。

“有誰聽說過這個人?”。

都衝我搖頭。

小雲彩已經等不及了,又拽不動我們,解開繩子就往安魂洞跑。

山洞距離十人墓大約二三十米遠,裡麵漆黑一團,不象有人在的樣子。

讓她去吧,找不到就會回來的。

我突然對這個華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以前隻知道沈鶴鳴身邊有個梅姿夫人,是個集美色權勢於一身的女子,可惜犯下了逆反之罪,不僅死不見屍,甚至連個墓碑都沒人給她立。

有些人爭王爭相、建功立業,就是要留名於後世,從某一種意義上講,也算是與天同壽了。

名字下方有一行八字小篆,鬼畫符一般,六隻眼睛瞪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認出了倆:自南。

“這女的能和大夫人排在一起,絕對不簡單”。

我直起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為什麼要在墓地裡擺三口井?”。

李八眉覺得還是和風水有關,此處看似低窪,卻如同鼓起的麵包,是整個山穀的至高點,又位於兩座聖山之間,形同元寶。

“反正都說墳前有水好,不過這應該是口死井”。

倆人舉起手電筒,一起探頭往裡張望。

除了井口結了冰,裡麵濕漉漉的,並不深,隻是個象征性的石坑罷了,也沒有積水,好象全部滲了下去。

奇怪的是,就算有雪花飄入,也會在瞬間融化。

我伸出手,能感覺到微微上升的熱氣。

“是不是通著溫泉呢?”。

小雅趴在另一口井檻上,腦袋越紮越低,突然驚叫一聲,彈簧似的往後跳,一連退了好幾步:“……下,下麵有東西”。

黑暗中,晃動著兩個綠點,象是野獸的眼睛,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這家夥露出了本相,灰黑色的毛發,尖嘴、立耳,呲著森森白牙,衝我們“嗚嗚”的低吼。

一頭狼!

不大不小,是個還未成年的半大狼崽。

它身上有零星的血跡,但看不出是哪兒受了傷。

小雅喜歡的不得了,非讓我和李八眉把它弄出來,好象剛才驚叫的不是她。

“這東西不能養,再小也是頭狼,沒聽人說過嗎?狼可是養不熟的”。

“八哥……”。

她拽著李八眉的胳膊,楚楚可憐:“你心腸最好啦”。

一聲“八哥”把這個男人喊暈了頭,忙不迭的答應。

我雖然不讚成養狼當寵物,但它顯然是被猛獸攻擊了,逃跑時,又不小心掉進了井裡,如果把它扔在這兒,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總歸是條性命,小雅要是不怕就養著唄,事先聲明,被咬的再狠也不許哭鼻子。

更不能找後帳,找也沒用。

李八眉用尼龍繩做了個活扣,丟到小狼跟前,嘗試著往它脖子上套。

原以為要鬥智鬥勇一番,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家夥似乎明白我們是在救它,停止了吼叫,主動把頭鑽進去不說,還擔心自己會被勒死,又強行伸進來一條腿。

“瞧見沒有?”。

小雅興奮的直拍手:“它多機靈啊”。

不光機靈,還出奇的溫順,拉上來以後,乖乖的讓她抱在懷裡,耷拉著白尾巴尖,一動不動。

要不是那張大長臉,我真懷疑這是條狗。

它脖子上有傷,象是被什麼東西咬的,說不定又是那個白羅山人,所幸不太嚴重,但渾身滾燙、四肢無力,呼吸中有一股又苦又腥的味道。

“以後就跟著我混了,懂不懂?”。

小雅點著它的黑鼻頭:“得給你起個名字,叫啥好呢?哥,你幫我起一個”。

“山妖”。

那雙眼睛給我一種迷離的感覺,少了些動物的凶猛,如同混雜了人類的感情,隻是言語有彆、無法表達而已。

小雅不太喜歡,聽著象是“山藥”,自己想了幾個,無非是“將軍”“當當”之類的,俗不可耐,突然“呀”了一聲:“它是個小美女啊,還是個小帥哥?”。

“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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