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阿金(2 / 2)

李八眉伸手去掀小狼的尾巴,冷不防“嗖”的從臉前掃了過去,回頭一口咬住了袖子,“呼呼”的往回拽。

“活該”。

小雅笑的前仰後合:“誰叫你動手動腳的,我們可是個小姑娘,對不對?”。

我正站在旁邊看熱鬨,遠遠的望見山洞裡燈光一閃,接著猛的熄滅。

“壞啦,把小雲彩給忘了”。

山洞應該不會太大,一眼就能看清,她卻在裡麵待了十幾分鐘,是累了嗎,順便歇歇腳?。

等我們跑過去,發現小丫頭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壓著手電筒,雙眼緊閉,右手抓著一根枯樹枝形狀的東西。

十幾厘米長,分不清顏色,不是灰就是黃,似乎還透著點綠,頂端沾有黑紅色的液體,象是血。

人已經失去知覺。

我讓李八眉把她拖到山洞邊,靠著石壁,一邊掐人中、一邊拍打臉頰。

洞裡彌漫著一股異香,如蘭如麝,拚命的往鼻孔裡鑽,耳朵仿佛被塞住了,漸漸失聰,眼前也不再是小雲彩的臉,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快速重疊的影像。

一個高懸的金字匾額、一個柔情似水的男人、一個被長發纏住的嬰兒、最後是一麵銅鏡,映出一隻無比醜陋的貓。

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沒有。

自我的意識象要被吞噬了一樣,越來越不清晰,如同中了病毒的電腦,數據在不知不覺中被一點點的篡改。

我用儘全力大喊一聲,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渾身打了個激靈,扭頭瞧見李八眉和小雅同樣呆立在原地,已經陷入幻境之中。

這香味真邪門,我一人賞了一個大耳貼子,倆人才如夢方醒。

若非如此,恐怕我們都會變成活死人,甚至比小雲彩更慘。

三個人看到的是同一個場景,小雅說匾額上的第一個字是“白”,李八眉卻非說是“百”,百賢堂。

真的會有這個地方嗎?。

“哥,你給她吃一粒真元珠吧”。

小雅捏著鼻子:“要不然,醒不了”。

我沒吭聲,低頭聞了一下那半截樹枝,眼前頓時一陣陣發黑,腦子裡再次閃現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

“啪”的,又是一巴掌,半張臉火辣辣的疼。

就是這東西搞的鬼,我一把扯下小雅的毛線帽,掰開小雲彩的手,把枯樹枝包在裡麵,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洞口突然有影子一晃,隨即襲來一陣冷風。

腕部如同遭受了電擊,又酸又麻,帽子從手中掉落,象是長了翅膀,猛的消失不見。

身側傳來“嘣”的弦響,是李八眉擊發了弩箭,卻“叮”的被某種武器磕飛,光影搖動中,一個男人低低的喊了聲:“……來的好”,然後風聲激蕩,有人悶哼倒地。

手電筒兀自在地上轉了兩圈,正巧對著洞口。

一個小夥子站在五步之外,癟腮,兩隻眼睛分的很開,能擱得下一個拳頭,人瘦瘦小小的,身子卻挺的筆直,象戳在地上的一杆槍。

他左手攥著帽子,右手舉著根彎頭拐棍,拇指粗細,兩頭包著巴掌長的銅皮,靜靜的指著地上的李八眉。

李八眉還是那副倒黴表情,咧著大嘴,肚子朝上,好象正在鼾睡。

真是廢物,一招就躺平了。

我擋在小雅身前,剛要說話,外麵緩步走進來一個女孩兒,圓圓的臉蛋,瞧著比小雅大不了多少,眼神裡卻透出與年齡極不相符的無奈和疲憊。

她看了我們兩眼,隨手接過帽子,輕輕一聞,眉頭馬上皺成一團:“……就猜到這人不會死心,唉,好端端的,乾嗎非要折磨自己,變的半人不鬼……”。

小夥子靜靜的聽著。

“能找出來嗎?”。

“不好找”。

“是啊”。

女孩兒點點頭:“一入雪嶺無蹤影,後麵又連著老雁山,可以藏身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她歎了口氣,伸手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裝著銀針藥石,示意我扶好小雲彩,壓低腦袋,分彆在枕骨、雙耳、目側下了五針,又用玉石板輕輕刮擦顱頂。

不多時,小雲彩悠悠的吐出一口氣,抬起她的下巴,眼皮微微上翻,似乎有蘇醒的跡象。

“你們是聖女寨的人吧?”。

女孩兒拔下銀針,突然問:“一般人吸入活腦香,如果被香主通了竅,就算用我的分魂法,也要睡上幾天才能有所好轉,這個孩子卻能自己與之抗衡,雖然最終還是昏倒了,但至少沒被控製,雪山上的聖水真是名不虛傳”。

哪兒還有聖水,我猜想,讓她脫離危險的,應該是今天吃下的紅色越淩花。

“她什麼時候能醒?”。

“外神入顱,元神自驚,重新聚起來,自然需要點時間”。

女孩兒望著洞外的風雪:“……這種手段比以前更加歹毒,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怕是要不管不顧了”。

外神入顱,元神自驚,這兩句話源自於《鹿子醫案》,難道她和張家有關係?。

“張家?”。

女孩兒扭頭瞟了我一眼:“你認識張家人?”。

我一挺胸脯,無比自豪的說張阿婆是我的朋友。

誰知這兩個人都是一臉茫然。

“這個張阿婆是大張家的、還是小張家的?”。

見我回答不出來,女孩兒反而抿嘴一笑:“怪我,怪我,是我問的急了,你們外人怎麼分的清楚,阿金,咱們是不是也該出來走動走動,找找以前的親戚朋友?”。

“……我聽你的”。

小夥子叫阿金,話不多,對女孩兒的態度十分恭敬,始終和她相隔兩步遠,既能確保她的安全,也不會顯得失禮。

每當女孩兒看向他的時候,甚至連眼睛都不敢抬。

一男一女沒有過多停留,走之前小雅大著膽子請她幫忙看一下小狼的傷勢。

“外傷不打緊,但這毒,我治不了,你們帶回去,幾滴聖水就能解決問題”。

“是毒蛇咬的嗎?”。

女孩兒扒開它脖頸的毛,通過血跡的顏色、以及口鼻裡的氣味,很快得出了結論——

小狼中毒不是因為被咬,而是它咬了對方。

一種比歡喜花更毒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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