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歡喜花更毒。
而且是生物,滿山跑的那種。
“哥,是不是吼山精?”。
不象,傷口太小,能把山撞的“嗵嗵”的怪物,小狼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呢,都用不著嚼。
小雅有點害怕,自從進了雪神山穀,她心就突突的跳,老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
我忍不住想笑,盯著她的是李八眉,這個苦瓜臉,一路上沒少獻殷勤,那怕腳下打個滑,也馬上大呼小叫的跑過來,趁機拉拉小手。
“你說他們倆是啥關係?”。
不是奶奶和孫子,就是窮光蛋和債主子。
小雅想笑又不敢:“……這裡是墓地,不能打情罵俏”。
她聲音小小的,象是怕被誰聽見。
可“打情罵俏”四個字一出口,自己先紅了臉,連忙糾正:“不對,不對,是……,是胡說八道”。
我沒胡說,這女孩兒雖然沒明著承認,但從她高明的醫術、和稱呼我為“外人”這兩點來判斷,十有八九是張家子孫。
而那個阿金,怎麼看都有點傻,象是得了唐氏綜合症的弱智。
還瘸了一條右腿。
“你是說女孩兒治好了阿金,阿金跟著她,隻不過是為了還債”。
人生下來就有債要還,誰都甭想糊裡糊塗的混過去,有一筆清不了,難入六道輪回,想那元幽和白狐夫人即使有仙緣天命,也要先了卻俗世孽債,才能去往極樂。
小雅不想聽我說這些,就想知道倆人是不是一對?。
我見她抱著小狼,披散著頭發,活脫一個狼人部落的女首領,便親自上手給她收拾,因為沒有紮頭繩,胡亂挽了個大疙瘩,塞進手套裡。
離遠了一瞧,如同腦袋後麵長出個仙人掌,又撲撲楞楞的,象是條魚尾巴。
“……你看他倆那彆扭勁,肯定早就互相喜歡了,隻是誰都不好意思先開口”。
管他呢,愛誰誰?我發愁的是現在怎麼辦?。
地上躺著一大一小,還有一條愛咬東西的小狼崽子。
光李八眉一個,就能壓死我。
“這人也真是,走的時候,把他給我弄醒啊”。
“人家不是說了嗎?最討厭躲在後麵放冷箭的,還是毒箭,必須給他一棍子,以示懲戒”。
女孩兒倒是沒架子,笑著向我道歉,說那半截樹枝是萬萬碰不得的,碰了會很麻煩,所以,阿金才不打招呼就動手,如果早一點知道我們是聖女寨的人,也不會那麼冒失了。
中間,她用了一個詞:“無量竅”。
入竅變的一種嗎?。
我的理解是那種類似鮮血的液體和丹珠一樣,能順著汗毛、發根侵入人體,即便再微小的孔隙也無法阻攔。
末了,女孩兒自言自語了一句:“也不過才十幾年,這人竟變的如此可怕……”。
然後,沒等我開口,轉身就走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問小雅敢不敢再闖一次冰窟,雪神山的冰窟,下麵絕對有大古怪。
“你直接打死我吧”。
她嚇的一吐舌頭,緊緊拽著我,好象我會立刻衝出去:“……師父不讓你多管閒事,哥,哥,你先把真元珠給我,好不好?”。
邊說邊在我身上摸,上上下下的翻口袋。
小狼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皮裂毛枯,看著就讓人難受。
“真元珠呢?”。
“我沒帶”。
她急的直跺腳:“師父前前後後給了你那麼多,好歹也要裝一盒吧,給你救命的,沒讓你供起來”。
“……舍不得用,現在又見不著她,留個念想”。
這瞎話是我編的最爛的一個,頂多學前班的水平,沒想到她還真信了,一個勁的搖頭,說不光我一個,胡小鈴如今也在睹物思人呢。
“她,她睹什麼物?”。
“一個打火機”。
小雅比了個大小:“又破又舊,都不一定打的著,師父卻當成寶貝一樣,走哪兒帶哪兒”。
我從來不抽煙,氣管不好,容易發炎感染,一直以為是體寒,現在才知道是家族遺傳。
夏華媽媽就是因為患有嚴重的哮喘病,才會引發不可逆性氣道阻塞,死亡的過程緩慢而痛苦,呼吸困難,如同溺在水中,隻能依靠儀器輔助,直至肺部衰竭。
“這個打火機什麼時候出現的,你還有印象嗎?”。
“就那天,你們去找張阿婆,兩個人賭著氣回來,一身臭味……”。
明白了,當時為了試探王知道是不是瞎子,我的確在他店裡順了個打火機,事後也沒在意,隨手一扔,原來被胡小鈴撿了去。
但保留它有什麼意義呢,用來紀念我們聯手揭開了胡大誌的秘密?。
是這樣才怪,女孩兒的心思不能猜,也許她是在提醒自己,要時刻留神那個詭計多端的水小川。
“你師父在那天之前,就真的沒有懷疑過?”。
“懷疑啥呀?”。
我手指衝下,指了指腳。
小雅看了眼死豬般的李八眉,似乎有點不放心,拉著我去了洞口,卻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哥,你可不能出賣我”。
“少廢話”。
“師父她,小時候被嚇到過,以前的事情記不太清了,老祖就是怕她再受刺激,才不得不離開家鄉”。
“被什麼東西嚇的?”。
“有的說是沙駝飛,有的說是歸鄉泉的鳥神,等把師父救回來以後,就開始胡言亂語,夜裡又哭又鬨,沒辦法,隻好請人給她施了一種法術,抹去了那些可怕的經曆”。
真是同人不同命。
雖然都是失憶,胡小鈴卻比我高級多了,如同經過刪減的恐怖片,從限製級彆一下變成了兒童電影。
“鳥神是變異的三趾人嗎?”。
小雅不清楚,她隻知道胡定歸鄉沒有歡喜花。
沒有歡喜花,怎麼變?。
但歸鄉泉確實有很多無法解釋的現象,裡麵經常會飛出來一些奇形怪狀的昆蟲,對於小朋友們來說,就象一個充滿未知的神秘樂園。
可再頑劣的孩子也不敢往裡邁一步,因為世代相傳,水麵下潛伏著一隻綠色的怪物,血盆大口,能連毛帶骨的吞下一匹駱駝。
“所以說,我師父真的是一點也不知情,她看自己是正常的,當然不會懷疑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