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白羅山穀(2 / 2)

也沒人敢告訴她。

可自從真相被拆穿,她仿佛突然間恢複了記憶。

小雅和我的感覺一樣:“這些日子,師父總抓著我給她講關於老家的故事,有時候剛起了個頭,她就好象全明白了”。

記憶這種東西,好比深埋在地下的樹根,不是你想抹就能全部抹掉,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找回失落的那十一年。

狼崽在她懷裡蹬了一下腿,哼唧了兩聲,又不動了。

“乾脆叫它小潘子吧,你也來個睹狗思人”。

“這是狼”。

小雅撫摸著它的大腦門:“你就叫小郎,好不好?胡小郎”。

麵前的這位姑娘,清瘦俏麗,眉眼中依稀透出另一個人的影子,在腦海裡時隱時現,卻又看不真著。

是誰呢?。

“哥”。

她突然衝我撅起嘴:“你以後彆再提潘山勇了,師父不喜歡,我也不會再見他”。

這唱的是那一出啊,她和潘山勇在二道拐村可是膩歪的不行,讓誰看,都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雖說後來出了點意外,但天沒塌、地沒陷,怎麼說掰就掰?。

“你這不是拿人家開心嗎?”。

她瞟了我一眼,低下頭:“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哎”。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妹妹,妹妹,你可彆胡鬨,我隻當沒聽見……”。

“瞧把你嚇的,不是你”。

小雅嘻嘻的笑,笑完卻歎了口氣:“哥,我的事不重要,你想過沒有,萬一老祖回不來,烏頭會怎麼辦、師父怎麼辦?”。

紅姨、高護法、還有那些胡氏本家,平時看上去一團和氣,其實已經在暗地裡展開了行動,各自排兵布陣,虎視耽耽的盯著老大的寶座。

“紅姨說,會裡所用的真元珠,有一大半都是那個人提供的,現在翻了臉,恐怕這條路也斷了,就算回頭去求山南農場,他們也拿不出來”。

那個人指的是大boSS。

乾嗎非要有真元珠不可呢,難道僅僅是為了鼓搗些小戲法,入定、招魂,以此蒙騙教眾,又或者繼續勒索四大家族?。

歸根究底還是為了錢,沒有錢,拿什麼支撐如此寵大的一個邪教組織。

“找僧袍,必須儘快找到僧袍,這樣一來,胡氏族人才會站在我師父這一邊,得到他們的支持”。

小雅一番語重心長,拍拍我肩膀:“放心,我會幫你的”。

我都聽呆了,沒想到小丫頭竟然考慮的這麼遠,和她一比,我還真成了吃閒飯的。

“可你和小潘子……”。

“你就甭問了,反正我和他不合適”。

語氣堅決,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

話都到這份上了,還能說什麼,唯有無言以對。

為了弄醒李八眉,我倆想儘了一切辦法,抓著他又擰又掐,光嘴巴子就扇了五六個,可這家夥就是不肯睜眼。

小雅急了,對準那大屁股,狠狠的踹了兩腳,李八眉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揉著脖子,滿臉痛苦。

他頸椎上有個小紅點,象是被鋼針一類的銳器紮出來的,直接刺入神經中樞。

阿金的拐棍上有貓膩,怪不得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這需要高超的技巧和精準的力道,如果分寸稍有偏差,非死即癱。

“……他,他偷襲我……”。

李八眉醉漢似的爬起來,嘴裡象含了個茄子:“我,我饒不了那,那個王八蛋”。

以他目前的這種狀態,再加上小雲彩和胡小郎,原路返回幾乎相當於找死,隻能爬山,翻山而過。

四個人在風雪中艱難前行,走走停停,剛到山頂就躺倒一片,任憑雪花飄落在臉上。

小雅捶著腿,望著半山腰露出的三尾魚旗,不停的報怨白英巴布,說他肯定先回了寨子,害得我們大晚上的,一通瞎折騰。

接著,又罵起了朱祈光,要不是他,自己能遭這份罪嗎?。

“小雅妹妹”。

李八眉喘著粗氣:“……咱倆是第二次辦差事了吧?這就是有緣,有緣,我知足”。

“是嗎?”。

小雅歪著頭。

“忘啦?頭一回是去祝家廟,給元祖請藥,祝老仙還不讓女的進,我替你掰扯半天,差點沒揪他胡子”。

請藥,有病不去醫院,往廟裡跑什麼?再者,自己家裡有真元珠,內服外用,連張阿婆都服氣。

“咱們的真元珠當然是天下一絕,可我師父不能多吃,吃多了會做惡夢的,祝家的藥正好能互補,怎麼說來著?哦,靜心補元”。

“什麼藥?”。

倆人都說沒見過,裝在鐵罐裡,封了蠟,一晃“沙沙”的響。

李八眉坐起來,往小雅跟前湊,求她在紅姨麵前多美言幾句,把自己調到老君閣去。

老君閣是一間法器店,鐘鼓爐香、磬盂旗嶓,外帶尺劍印牌,還有能震懾八方的烏頭神像,但這些都不重要,它的真實用途是製作真元珠。

這個崗位既安全、又清閒,也可以順手撈點外快。

小雅沒吱聲,隻是看著李八眉笑。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蛇膽蓮丟了,聖女花沒了,小作坊撐不了幾天就得關門歇業,這時候調過去,就等著坐冷板凳吧。

山坡下好象有人在叫喊,從風中傳來,若有若無。

“是來接咱們的嗎?”。

小雅頓時來了精神。

李八眉卻很冷靜,伸手比劃了一下方向:“先彆出聲,那邊是白羅山,白英氏人的禁地”。

白羅山有野狐,不同於一般狐狸,這些畜生不怕人,甚至會主動攻擊。

很少有人敢從那兒經過。

他先去看了一下,回來搖搖頭:“是齊家的小孩兒……”。

山穀幽深,晃動著幾十道光柱,螞蟻似的來回穿梭,好象在搬運什麼東西。

另一側,幾個小孩兒和一幫人被上百隻狐狸圍在中間,隔著三四米遠,劍拔弩張,互相之間指指點點,估計是在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瞧他們的架式,大概是想衝過去搶,卻被攔了下來。

我問李八眉:“這些人是不是白狐社的?”。

沒人回答。

扭過頭,突然發現他神色陰沉,死死的盯著下麵,好象要看清每一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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