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逃兵似的回到寨門外，隻有趙全有自己在小屋裡，他從李八眉身上解下雁翅弩，藏在座位底下，然後衝我小聲說：“……趙警官來了，一來就問你在哪兒，你們認識？”。
趙警官？小趙，我也是今天早上剛知道有這個人的。
“他找我乾什麼？”。
“姑爺，我也不跟你玩虛的，你是不是犯了啥事？趙警官黑著個臉，倆人還抬回來一具屍體，明顯來者不善”。
屍體一準是老族長白英羽達，這我不怕，四十幾年前發生的案子，那時候還沒我呢。
但趙全有他們看我的眼神，好象已經把我當成了凶手。
“要不，我親自送你下山？兄弟們有的是地方躲，絕對沒人能找著你”。
我沒理他，拍拍身上的雪，抬頭挺胸的往裡走。
趙全有跟過來，有點不放心：“姑爺，姑爺，紅姐讓我給你提個醒，雖然冰窟裡的那具女屍跟咱們沒關係，可現在她不見了，烏頭會擺脫不了嫌疑，你千萬要繃住……”。
身正不怕影子斜，好歹我也是警方的線人。
進門之前，我聽見小雅問他白英巴布回來了沒有？。
“沒有”。
不見蹤影的還有解老四，這小子機靈歸機靈，卻天生是個懶鬼，能躺著絕不坐著，何況又不是什麼正經的盯梢，按他的脾氣，不可能拖到現在。
胡老大正在和紅姨商量，要不要派人出去找。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木雷大爺無緣無故的挨了一棍子，接著不見了兩個人，白羅山穀又打的昏天黑地，這些貌似不相關的事件都發生在齊家小孩兒出現之後，總不會都是巧合吧？。
這個姓齊的家族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
有什麼辦法能撬開胡未紅的嘴呢？。
必須找到她的弱點！
小趙果然是一張黑臉，又被爐火烤的通紅，關公似的抬頭打量著我。
“姓名”。
“水小川”。
我莫名的有點緊張，手放哪兒都覺得彆扭：“……警察同誌，真不是我乾的”。
“你想乾也乾不了啊”。
他起身迎向我，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馬哥給我打過電話，具體事沒說，隻是讓我在不違反紀律的前提下，儘量協助你，而且要確保你的生命安全”。
小趙觀察著門外的動靜：“這兩天，城裡不怎麼消停，一直也沒你的信，我還擔心路上出了什麼差子，後來胡小鈴演了出美女救英雄，這才知道你小子掉進了溫柔鄉”。
他年齡和我不相上下，卻一口一個小子的，我隻能陪著傻笑：“趙警察，能問您件事嗎？”。
“問吧”。
“木雷大爺怎麼受的傷？”。
說到這個，他的臉更黑了：“白英木雷也真是亂來，發現屍體，甭管是自殺他殺，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警方，他倒好，擅做主張，把現場弄的亂七八糟不說，自己又挨了一下，還把屍體給丟了”。
“丟了？”。
我一愣，剛才趙全有明明說是抬著屍體回來的。
“沒錯，抬回來一個，可挖出來的是倆……”。
在徐數的陳述中，他和白英木雷一大早就背著裝備去了倒瓶穀，為了驅趕三頭蟲，全身塗滿了飛黃粉，可一路下到穀底，竟然連半條蟲都沒見到。
等找到巴布說的那具男屍後，木雷一眼就認出是失蹤多年的白英羽達，剛把他刨出來，雪坑裡又露出了一隻大腳。
甚至可以說是巨腳，因為它足足有五六十公分長。
毛皮靴子的前端已經爛掉，露出三根腳趾！
“有爪子嗎？”。
“爪子？”。
小趙瞟了我一眼：“什麼爪子？”。
“要是變異的沈家人，就算沒有翅膀，也會有爪子，象是六把小刀”。
如果不曾變異，為何它的身形如此巨大？。
我也見識過不少變異人了，小如郝心兒、大如四百六，甚至是再大一點的白英孤，這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解釋的通，但這具屍體的詭異程度卻著實讓人咋舌。
一隻腳就有五六十公分長，按比例推算，身高至少要在三米之上。
恐怕雪人溫吉古也就這般了吧。
小趙搖搖頭：“辦案子要有科學依據，你剛來還不清楚，什麼變異啦、聖女啦，都是那些教會神族斂財的噱頭，你得把握好中間的尺度”。
“趙警官，難道你沒聽說過三趾吳女嗎？”。
“當然聽說過，在調來之前，領導已經和我們談過話，打了預防針，重點講的就是如何跟他們打交道”。
小趙不是本地人，為了加強管理和執行力度，所裡將近一半的乾警都是從外局調來的，包括正所長，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宗教勢力浸透。
我不吭聲了，聽他繼續說。
“……兩個人把屍體拉上了山，決定報警，徐數年輕，腿腳快，就讓木雷在那兒守著，等我們趕到，老爺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說的那具巨人女屍也不翼而飛”。
“女屍？”。
“對”。
根據服裝和發飾，應該不是現代人。
“那這兩具屍體就沒有關係了”。
“初步判斷，是這樣”。
我想看一眼白英羽達，小趙同意了。
他帶我去了柴房，門開著，徐數蹲在地上，正在收拾繩索和吊扣。
白英羽達身下鋪著幾層破油布，整個人從頭到腳成半扭曲狀，嘴巴張的很大，旁邊還有一隻小碗，裡麵放著一截發白變形的斷指。
從嘴裡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