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無家可歸的奇鳥異獸,隻能四處尋找棲身之所。
六怪已知其三,現在還剩百草、天舉、大兒惑。
我剛張了張嘴,老頭瞪了我一眼,嚇的連忙又閉上,成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沒想到高保成卻一踢身下的那塊石頭,讓我湊近看,上麵隱約可見:釣龍嶺。
邊角還有一行小詩:猴郎狐女初相見,天公作美花戲龍。
猴郎自然指的是高家先祖,狐女呢,是白狐夫人,還是當年的白羅山穀裡,也有位狐大姐?。
可再仔細觀察,又覺得不對,如果是老年間所書,應該不是這種寫法,況且筆觸生硬,不行不草,實在不敢恭維。
“二叔,這是你刻的?”。
“讓你瞧的是最後三個字”。
高保成很不滿,把石頭拍的“啪啪”響:“這倆小子跟你一樣,不動腦子,誰說隻有下穀才能抓到蛇的?”。
不下穀怎麼抓,象釣魚一樣釣嗎?。
轉念一想,還真是,就是釣,隻不過是用越淩花當誘餌。
高家人世代捕蛇,其實辦法很簡單,取桶一隻,上麵橫一木棍,吊著茶花,罩上綠豆眼大小的鐵絲網,以防被玉環蛇吃掉。
然後將油脂塗滿桶壁,倒入少量麻油,再於中間開孔,最後用牛皮將其餘部位密封,垂至穀底,小蛇聞到花香,隻要鑽進來,就甭想爬出去。
和高莊村的搗衣台有異曲同工之妙。
山穀裡突然傳來李八眉的叫喊:“……姑爺,姑爺,是你嗎?……”。
我一邊回應,一邊往那邊跑了幾步,險些被雪埋住的工具箱絆倒,周圍扔著電鑽、套筒,還有三四根用來固定繩索的岩釘。
“……這兒呢,快,快拉我一把……”。
懸崖邊猛的扒上來一隻手。
李八眉這小子實在太沉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拽的動,他腳上拴著個帆布口袋,裡麵有活物糾纏翻滾,是紅玉環蛇。
緊跟著上來的是胡廣林,左頰有擦傷,下巴也磕破了皮。
雖然狼狽,哥倆卻異常興奮,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沒完,直到看見不遠處的高保成。
倆人頓時麵麵相覷,象霜打的茄子一樣,一個耷拉著腦袋叫“二爺”,一個惴惴不安的叫“二叔”。
老頭沒客氣,掄起紅葫蘆,往腳踝上一人給了一下,一揚手:“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這一下可不輕,李八眉不敢喊疼,甚至連“龍女”兩個字都不敢提起,隻是瞟了我一眼,便哭喪著臉,背起小老頭,一拐一拐的在前麵走。
胡廣林默默的收起繩索,瘸著腿跟著,手裡還拎著工具箱和帆布袋。
我想幫他,高保成不讓,不是有勁兒沒地方使嗎?那就多乾點活,回去劈柴做飯,連茅廁都必須給我衝乾淨。
不打你,也不罵你,把你累倒了算。
一進聖女寨,就聽見“嗡嗡”的發電機響,半邊寨子燈火通明,好象所有人都起來了,將胡小鈴的房間團團圍住。
有的來回走動、有的左右張望、有的卻蹲在原地,手裡握著雪堆裡露出的暗紅色弩柄。
大概是怕被小趙警官發現,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二叔”。
我忍不住問高保成:“小趙呢?”。
他沒聽明白:“誰?……”。
話音剛落,屋門“咣”的一聲拉開,是胡未紅,身後站著一臉關切的胡小鈴,還有踮著腳尖、衝我扮鬼臉的小雅。
“你去哪兒啦?”。
胡小鈴見我凍的渾身發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當著眾人的麵把我拉進屋,按在床上,一邊搓著手、一邊吩咐小雅捅開火爐。
“你這人從來不聽勸,哪怕不告訴我,好歹也得給小雅說一聲,真要出了事,怎麼辦?”。
這能怪我嗎?莫名奇妙的當了領導,又給我派了這幾個不省心的兵,第一把火就燒糊了。
我小聲問她:“你是不是盯著我來著?……”。
否則不會對我的行蹤這麼清楚。
“少冤枉人”。
她悄悄用指甲掐我:“……就算盯著你,也是為了你好”。
其實通風報信的是小雅。
自從拿著真元珠回到房間,她心裡就一直不踏實,想起胡廣林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擔心會找我的麻煩,便在暗中留意隔壁的動靜。
不一會兒,她從門縫裡看到我們倆一前一後的出來,鬼鬼祟祟的繞了兩圈就不見了,這丫頭順著腳印找了半天,才發現人已經翻牆離開。
“哥”。
小雅笑嘻嘻的伸過頭:“二爺沒揍你吧?他一聽說咱們姑爺這麼不靠譜,氣的直哼哼,非要把你屁股打開花”。
我有種被人出賣了的感覺,咬著牙:“叛徒”。
“師父……”。
她拽著胡小鈴的胳膊喊冤:“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個怪我打小報告,一個怪我沒把人看住,我兩頭落埋怨,何苦來著?”。
胡未紅正在旁邊審李八眉和胡廣林,當問到龍女的下落,這對難兄難弟一起扭頭看我。
我光顧著和小雅大眼瞪小眼了,紅姨咳嗽一聲,見我沒反應,剛要說話,高保成卻突然一拍桌子:“你們這倆混蛋,去,去,給老頭子弄點吃的去”。
倆人走後,他才壓低聲音:“小紅,天一亮我就得下山,多調些人手上來”。
“為啥?”。
紅姨和胡小鈴忽的站起身:“我姐夫那邊不是沒事了嗎?”。
“不是大誌,是這小子”。
老頭一指我,“嘿嘿”的笑:“等著瞧吧,同益城這回可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