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訣彆書!
除了安排家中事宜外,還懺悔了這幾年所犯下的罪過,其中有一段是:三趾羽飛,禍連同益,夫心惶惶,恐及家累,自此一彆,再難聚首,當覓良人,不至孤萍……。
“當覓良人?”。
胡廣林冷笑:“說的好聽,我看是拋妻棄子”。
接下來還有:非吾懼死,生誌未達,驚世之變,後繼無人兮!
這幾句話象是在為前麵做辯解,我不是怕死,是怕死後沒人能完成我的願望。
做為一個神醫,他的願望自然是天下無疾,但首先要做到引毒歸正。
這也從某方麵支持了沈副主任的理論,人之所以會生病,皆因自身進化的不夠徹底,或者說,不儘完美,需要找到一種理想的催化劑,加速整個過程。
這就是他所謂的“驚世之變”。
胡仙方稱之為道仙學,我覺得這種學術應該是建立在推三變的基礎上,由於應用的對象是人,當然不能原樣照搬,但至少有相通之處。
因此可見,他研究的東西對三趾鳥妖同樣有效,能使其更加強大。
“抓走你們老祖的人,是不是黃不二?”。
胡廣林沉默了一會兒:“唉,三趾羽飛,胡仙方替黃不二造出了能飛天掠地的大鳥,進同益城就象回家一樣,老百姓能不害怕嗎?”。
沈家後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城牆再高,高不過翅膀,鳥怪們成群結隊的從半空撲下,弓弩手甚至都來不及放箭。
一時間,城中鮮血橫飛、哭喊連天,死傷失蹤者,不計其數。
在訣彆書的最後,胡仙方告之妻兒,沈家後正在捉拿鹿望機,如果他前來投奔,萬不可收留。
……望機不慈,以術為能,毒婦得之,同益危矣。
他認為自己的這個大弟子,對於巫術的癡迷,已接近變態的地步,為了追求駐顏永生,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所以鹿望機才不得不逃走,大概他到死都不會想到,在背後捅刀子的,居然是生平最敬重的恩師”。
胡廣林重重的“哼”了一聲:“說到底,胡仙方才是罪魁禍首,不光膽小怕死,還無情無義,真是可笑”。
他對這位老祖的鄙夷都寫在了臉上,也從不在外人麵前提起自己的身世,後來,索性把生意都扔給胡興,赤手空拳的加入烏頭會。
“當然,姓鹿的也是一個混蛋,可能他的本意是想造出五趾羽童,結果把那個女娃娃弄的不人不妖,定他個巫醫的罪名,是坐實了的”。
隻要長樂佛查出你濫用巫術,毀物害人,便會動用蠱刑,死不了,卻生不如死。
“那你覺得,鹿家和妖門有關係嗎?”。
這個問題象是把胡廣林難住了,半天沒吭聲。
“得嘞,是騾子是馬,早晚有拉出來的那一天”。
我站起身:“先吃飯,然後抓緊時間休息”。
“等等”。
他伸手把我擋住:“姑爺,我還有幾句話要說,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咱們已經被一分為三,左右不能兼顧,眼下要做的是儘快回城,穩定人心”。
一分為三,難道胡大誌不在同益古鎮?。
胡廣林點頭。
那他會去哪兒呢,是被九爹脅迫、還是自願離開的?。
離開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些年我總感覺有人在暗中操縱烏頭會,就在上山的前一天,我無意間在老君閣發現了一個帳本……”。
是真元珠製作和買賣的流水。
“現在的真元珠,原材料主要是蛇膽蜜,這一點沒錯,但供應方卻從天池養蜂基地換成了巨人藥業……”。
每一筆交易後麵都有備注,價格高的離譜,而且大部分隻是預付了定金。
“什麼時候開始的?”。
“半年前”。
原來是巨人藥業在搞鬼,利用何偉陸陸續續送過去的六株蛇膽蓮,提取花蜜,再轉手賣給胡大誌。
說白了,就是要薅你的羊毛,既然真元珠被胡氏本家叫做“疼不怕”,那花錢的時候就得“不怕疼”。
另外,胡廣林還找到了自今年三月份以來所有的催款單,這才是最要命的東西,彆看隻是幾張紙,烏頭會把一半的產業砸進去,也不一定兜得住。
奇怪的是,在久欠未清的情況下,老君閣仍然能收到定購的蛇膽蜜,但交貨的時間卻在不斷的延後。
很明顯,巨人藥業並不想把胡大誌逼上絕路,隻是希望通過這種卑鄙的手段,和他達成某種協議。
“雖然烏頭會是靠真元珠起家的,但沒有它也不是不行,憑啥要當這個冤大頭?”。
胡廣林想不通,直到胡霜草痛苦倒地,他才察覺出有些不對。
“我在表哥那兒,見過很多突然發病的沈家人,一模一樣”。
他歎了口氣:“那一瞬間,我全明白了,晦來之症,老祖他……是迫不得已”。
而在得知我的身份後,他更堅信自己的判斷,胡小鈴不顧一切的帶我回來,是把自己當成了籌碼,去賭整個胡氏家族的命運。
我傻眼了:“你,你打算怎麼做,說出去嗎?”。
讓胡家成為第二個沈家,在同益古鎮無立足之地?。
“她是個好姑娘”。
胡廣林一擺手:“姑爺,我為啥要給你講三趾羽飛的故事,就是想讓你知道,有時候,人要學會犧牲”。
沒這麼嚴重吧?。
“老祖曾經說過,這個地方有他的根,也隻有在這裡他才有精氣神,你知道他最大的夢想是啥嗎?”。
“啥?”。
“就是城門上的那兩個大字”。
我心中一震,同益!人人得益。
“水小川,你彆想躲,快給我滾出來”。
外麵有人“咣咣”的挨個兒踹門,是胡小鈴,甭管哪個女孩兒,發現自己的零食被人偷吃了以後,都會抓狂的。
我象丟了魂似的往外走,一見麵,就被她推了個踉蹌:“你賠,肉鬆麵包,辣條,巧克力,還有……”。
不等她說完,我猛的把她摟在懷裡,也許風雨不同路,但我願意為她撐起一把傘,走到哪兒算哪兒。
小姑娘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啦?”。
“……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
沒有回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溫熱的嘴唇貼近耳邊:“那你說話算話,不還給我,一輩子都彆想跑”。
儘管現在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還,但我會儘我能儘之力,就象身上的封禁一樣,總有破解它的方法。
吃飯的時候,沈洋突然提出一個問題,黃二毛怎麼辦?如今幽靈王不知所蹤,再扣著他也沒有意義。
“能不能借我幾個人?”。
“你隨便挑”。
胡小鈴也不問原因,一口答應:“要不讓零零一跟著你,她身上有定位”。
沈洋拿眼瞟我:“小道同學還是有點水平的,他設計的披甲和大力神牛完全不受雪山磁場的乾擾,這樣一來,就不怕在老雁山裡迷路了”。
她是要去老雁山嗎,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