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不好吧,她們去試衣間,確定要跟過去嗎?”
沽倬看葉傾娍往試衣間方向帶路,想走近看看是不是似曾相識的麵孔,單憑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這兒是高定店鋪,挑不著您合適的衣服,很遺憾,實在不好意思。”話裡的酸臭味,把嫉妒都寫在臉上,伸長手臂攔住沽倬要去的地方,勸退。
沽倬隻好就近找個模特研究服飾麵料,一時半會看予誌會態度不可能改變,清清嗓子“咳咳”,直奔主題,“老板下午到,你們先吃飯!”
說話仗勢,和早上化妝師領頭那位,敲的警示語“不管平時用什麼化妝品,底妝交給我們!”底氣一模一樣。
“真好。”嘴上回應是認可,一扭臉,當起了解說,“樓上樓下都不便宜,真好,自費的話就很悲傷。”
說的沒錯,方圓百裡,穿一身達令店工服,敢去路邊攤吃飯嗎?這裡的哪家不貴?當初甘心情願一頭紮進這融不進的圈子,說不圖錢,圖錢包內襯那塊布,淨是胡扯。
背對沽倬,光聽見予誌會抱怨,葉傾娍哄自己收拾一件衣服工資加一百……不自覺又碰到C位的粉色包包。
“得賺幾輩子才能買得起它?”冉濛拍拍葉傾娍的肩膀。
沒想過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包包,這城市能活著已經是萬萬幸。
冷清的手機,從信息上確認昨天繳了話費,所以是小BOSS忙,顧不上給無關緊要的自己打電話。
看似漫不經心翻手機裡的圖片打發無聊時間,實則和葉傾娍配合默契,叮囑她做事,“張太在法式連衣裙那看的珍珠項鏈,那邊李夫人挑的宴會翡翠耳環,收衣服的時候輕點,剛剛和孫太吵了兩句,戒指在套裝紐扣上卷著,要是掉地上,工服的錢沒賺回來,再賠套房,不合適……”
這些沒注意到的細節,讓葉傾娍覺得予誌會不是來混飯吃的,反倒感激他,耐心的指點。
句舜奚在打坐,不說話不給反應,能來全是敷衍,原先打算到第一次分開的老破小好好排查,好端端一個人總不能憑空消失,總覺得華杉侖那小子不靠譜。
沽倬也不是愛挑頭那一個,麵前的雜誌換了一摞又一摞,知道茯姈庫存多,沒想到是滿滿一麵牆的庫存。
實在比不了句舜奚不言不語當雕塑那個樣,沽倬起身滿屋轉圈,“時差說的是在特定時間裡,大腦皮層發出的命令。一個動作保持太久,容易脫臼。”
“還關機!好,你會玩。”句舜奚丟下手機,向沒關玻璃門的外麵看去,茯姈辦公室燈沒開。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沽倬撇一眼屏幕上的號碼,“不會啊,我剛撥過去還有人接。”
句舜奚狠瞪一眼,我勸你少管閒事。
沽倬折回電動按摩搖椅,“要不來試試,緩解焦慮。”
句舜奚摳摳手機屏幕,按鍵上玩著開機關機,緊緊盯著玻璃門,打算盯到穿孔。
“所以是出了國才刷不到消息,人哪會憑空消失,哼,哼。”哼哼兩聲絕不是笑聲,想到有可能出了意外,坐不住也站不住。
沽倬點點頭,品過來味,又搖搖頭,“好端端說什麼消失,打電話給阿鄢一切不就清楚了。”
說話間,已撥通電話,提起奚哥哥,回應是“五點落地。”
至於沽倬做了什麼,滿腦混亂的句舜奚絲毫不在乎,既然起身,又不聽使喚的走到茯姈辦公室門口,開鎖密碼無疑是自己生日,猜對了沒意思,猜錯了財務辦公室裡那倆人不得笑掉大牙。
確定找了一上午叮叮,每次他都在,嘉念羞紅臉在地下停車庫躲著。
目送予誌會進電梯,冉濛累的坐在毛毛地墊上喘氣,“能不能提個小要求,穿高跟鞋在賣場,好累。”
“不能。”不知何時,從衛生間回來沒去財務辦公室的嘉念,否定的毅然決然,話裡多少彆著情緒。
予誌會想到發瘋都理不明白,突然不受駕馭的鞋,又一次毫無準備的劈叉,好在出門帶著工服標配的黑短靴,眼下人是一瘸一拐去的地下車庫。
比起她們的儘職儘責,予誌會一走,葉傾娍像這店鋪的外人,一上午僅僅售出幾個小飾品,還是湊單的折扣。
現場逐漸清理差不多,這時兜裡的老款智能手機,突然響起。
“大妹子……”
那頭是樓下鄰居的聲音。
無事獻殷勤,葉傾娍對突然的親昵,打著哈欠。還沒等說話,對方先說:“你看,抽個空修一修,用不了多少錢。”
話說的輕鬆,沒等琢磨出哪個渠道泄露的號碼,便對上予誌會一進門傲視的眼睛。
掩麵,小聲回應,“姐,這樣,我現在上班,有點忙……”
果然,話一說出,對方瞬間沒了好語氣,“新打的櫃子,泡壞了是要賠錢的……”
“是,是是。”
“忙不是借口,今天再不修,誰都彆想住。”
葉傾娍軟下身,求饒,“姐,修,肯定要修。”
帶著葉凡凡也就這一個地方可住,要淪落街頭,沒著沒落的感覺一刻也不想體驗。
猜到老破小遲早要出問題,被掛電話本就沒打算回給鹹束複述故事。出錢修個管道能多貴?葉凡凡一個人在家,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還不是鹹束醉後誇下海口,“等姐發達,小區返修算個p。”
說好出錢維修,葉傾娍沒打算賴賬,看著麵前,陳列好的一排名貴包包,有想過,賣了換錢,能換好厚一摞,踹進兜,不是一般的愜意。
“葉助?”
冉濛喊住葉傾娍。
葉傾娍愣是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發了很久的呆。
“一起吃飯?”
知道漠湘冉濛關係好,話裡葉傾娍沒想過熱情是衝自己。
冉濛和漠湘離得近,隻見她單手扶著牆,在活動酸痛的腳腕,幾次下來,放棄走路,癱坐在毛毛地墊上,“彆忘了我的套餐……”冉濛早餓的前心貼後背,回答聲有氣無力,“葉助,那我先去吃飯了。”勾勾嘴角笑的很尷尬。
葉傾娍光顧著彎腰撿那個有些年頭的手機,喃喃自語,“好端端的,咋又關機!”雖說不被看重,但掉在地上,那一刻還是會心疼。
漠湘無力揮揮手,“葉助,你彆管我,太累了。”
去員工換衣間的路是真長,可能腳太疼才走得慢,偌大的走廊安靜的有點嚇人。
“應該沒兩分鐘,樓上姐姐不可能打來電話。”自我安慰聲祈禱成分比較多,刻意壓製還是壓製不住空無一人的心慌。
不湊巧,有人暴脾氣見漲,打不通電話煩躁不安。
離開句舜奚,沽倬脾氣穩定,“知道原地爆炸嗎?聽說這個話題很下飯。”
叮叮單獨和沽倬在西餐廳用餐,能想象準備對賬的路上,被截胡,又是帥氣的沽倬,讓人說不出拒絕的一句一字。
擱以前,對麵坐著大帥哥,朋友圈不發都不正常,一度懷疑叮叮被擼了心,心裡的小算盤在起草下一次見麵的對白。
肉眼可見反光的路,空無一人,說不害怕,多少帶點逞強,葉傾娍琢磨早晨賴床的葉凡凡,雖說舞蹈班暫停,本應該晨讀的時間突然變得懶散,可能上次和鹹束的談話傳到葉凡凡耳朵,揚言要是不停舞蹈班,就去句宅蹭吃蹭喝。至於她怎麼認識句舜奚的,不想猜,也不想知道。
越不想的事越是刻意提起,一抬頭,人傻了,麵前是紳士男的標誌,達令店服務的對象是富太太們。
“有病吧!”葉傾娍拳頭錘向腦袋,再急也不應該反方向走,以人格發誓,真是人生頭一次,上廁所走到男廁所門口,還是差一步就走進去。
試探著跺跺腳,豎起耳朵聽裡麵。
半天沒動靜,葉傾娍抿住嘴巴往前繼續走,儘管懷疑自己有特彆癖好,膽子逐漸大起來,“反正沒人,瞅一眼能咋滴。”
早好奇男廁的模樣,畢竟在寸土寸金的豪裝地盤。
“且,不過如此。”
辟冷的白瓷磚,就那樣,裡麵是單隔間,又不鑲金也不鑲鑽,也就門口的洗手池豪華氣派一丟丟,但洗手池女廁有同款,還是說等將來富了,把廁所裝出雍容華貴風。
“嘻嘻……”陶醉在發大財暴富的美夢,一時忘了來的目的。
“看夠了沒!”
突如其來的聲音,耳朵識彆率很高,秒辨是男聲。
要是沒穿工服,發瘋都不用在乎。標識很高的logo,明丟人,收場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