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簡青桐分心聽著外頭動靜。
那人腳步聲停在門外,光明正大偷聽她們說話。
簡青桐一瞬間閃過無數想法,嘴上卻隻擠出一句:
“你害我,不要你的。”
話出口,她懊惱地捏緊被角,心裡第一萬零一次無聲尖叫:
啊啊啊明明有好多特彆有氣勢的話要說的,為什麼還是發揮不出來?給她筆!或者拿鍵盤打字也行啊,看她懟不死丫的~
簡青苗瞅著她這副攥拳頭咬嘴唇忍氣吞聲的窩囊樣,心底鬆口氣。
看來確實是她想多了。
簡青桐這會兒還是那個在娘家受氣十八年的蠢笨村姑,完全不像幾十年後穿金戴銀前呼後擁的首富夫人,整個人的氣勢就不對。
也是,重生這麼神奇的機遇,哪能逮個人就能撈著這好事?
老天爺果然還是偏心她的,她才是老天爺的親閨女,這輩子就是來報仇加享福的!
簡青苗放下對大姐的懷疑,也不費事打聽那個突然消失的葫蘆玉墜,還有她丟了的幾十塊錢跟糧票,權當是破財免災。
連重生這麼神奇的事兒都有,丟點東西算什麼,毛毛雨啦。
而且,那玉墜雖然不見了,但她卻得到玉墜裡真正的秘密。
簡青苗摩挲著右手拇指食指,指尖很快傳來濕潤涼意。
她眼底浮現得色,珍惜地將滲出薄薄一層神水的手指含進嘴裡用力咂吸,一滴都不放過。
有了這意外得來的神水,她就擁有了點石成金的金手指。放一點進吃食裡那味道簡直絕了,黑市裡人人搶著要,開幾倍的高價都賣得出,她這兩天都要賺翻了!
簡青苗合理懷疑,這神水就是上輩子簡青桐的秘密武器。
難怪她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後來能結交那麼些個大領導大富豪,丈夫富貴了之後也沒拋棄她另娶小老婆,原來就是靠這個作弊,還以為她真有哪裡討人喜歡呢。
如今這寶貝歸她簡青苗了!
簡青苗哼出一口惡氣,乾脆也不繼續忍著惡心裝笑臉。
“誰害你了?明明是你害我。大姐你攀上高枝,跟你家男人去部隊裡吃香的喝辣的,留下苦命的妹妹我給你填坑,嫁給村裡的地主狗崽子,我這輩子都被你害了好嗎。”
簡青桐聽她顛倒黑白得了便宜賣乖,氣衝喉嚨,腦袋一片空白,抖著嘴唇迸出句“你胡說”,氣勢全無。
給她鍵盤啊!
簡青桐欣賞她有口難言的憋屈模樣,心裡痛快得不得了。
估摸著打飯的護士該回來了,簡青苗一鼓作氣,從兜裡掏出兩張大團結拍在桌上,故作大度地說:
“姐妹一場,你不仁我不能不義。你安心去嫁軍官吧,你之前定下的親事我替你去嫁。放心不會叫姐夫知道的,省得他心裡係疙瘩,總惦記著你有外心,不肯安心和他過日子。
這二十塊是我給你的壓腰錢,彆嫌少。妹妹我命苦沒本事,這還是我剪了辮子賣頭發攢下本錢,又起早貪黑做點心去賣辛辛苦苦賺來的,是妹妹的一份心意。
總不好叫你出門子連個娘家人撐腰的都沒有,顯得多招人恨似的,叫人看笑話。”
簡青苗輕笑一聲,拿起錢往簡青桐手裡塞。
簡青桐像被火燙到似的使勁甩開手,才不要她的施舍。
簡青苗眼珠一轉,做作地哎喲一聲,順著她的力道往床上倒:
“大姐你推我乾啥?好痛!”
“同誌你找誰?”
門口同時傳來護士溫和的問話,聽見病房裡頭的動靜,眼一瞪揚聲阻止:
“不許打架,她還是個病人!”
隔壁孕婦家屬探頭張望,瞥見冰雕石塑般的軍裝男人,脖一縮又躲回去,生怕看熱鬨不成再濺一身血。
唐遠征默默在原地站了兩秒,麵無表情直視未婚妻蒼白無血色的小臉,被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吸引住視線——
那裡麵有委屈有倉惶有氣惱有倔強,唯獨沒有心虛。
唐遠征移開目光,衝護士自我介紹道:
“我找簡青桐,我是她未婚夫。”
護士飛快打量他一圈,也被他周身溢出的寒氣凍得不輕。
“哦,那請進。”
護士快走兩步進來,擱下手裡的飯缸子,不讚成地看向一臉驚喜得意的簡青苗。
“病人需要靜養,禁止大吵大鬨,更不要隨意推搡她。你們怎麼回事,到底想不想病人好?”
簡青苗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剛才那番話沒白費,居然被正主聽見了!
她朝多管閒事的護士隱秘地翻個白眼,努力壓下嘴角,故意期期艾艾解釋:
“姐夫你都聽見啦?你,你彆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我就是來給我大姐送壓腰錢。我家情況你可能不了解,我要不來送的話,大姐可能就得光著身子出門子了。”
她似乎才發覺口誤,懊惱地啪一下捂住嘴,使勁眨巴眨巴圓瞪的倆大眼睛,無辜地連聲道歉。
“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我嘴笨說不好啦。反正就是祝你們結婚快樂,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