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又忸怩了下,不好意思地發出邀請:
“大姐脾氣古怪,對我有誤會,姐夫你多幫我勸著點。一家子姐妹就得互相扶持,不然還能指望誰呢。我親事也定了,回頭姐夫你帶我大姐回來喝喜酒,也替我撐撐場麵。”
簡青桐腦海裡飄過一串巧言令色口蜜腹劍笑裡藏刀厚顏無恥……
刷屏速度過快密度過高,塞得她頭暈腦脹,又泛起惡心。
“嘔——”
護士旁觀者清,對倆姐妹本就先入為主,自然聽不得簡青苗當麵搬弄是非。
不過她也不是十七八歲熱血上頭的小姑娘,總不好插手彆人家務事,使勁抿嘴忍了。
但身為護士,她卻不能放著病人不舒服不管。
她一把薅開礙事的簡青苗,從床底拿出洗淨的痰盂遞到病人麵前,關切詢問:
“又難受上了?要不要叫大夫?”
簡青桐乾嘔兩聲,吐出一口酸水,接過水杯含一口漱口吐掉,默默搖頭,由著護士扶她靠回床頭歇著。
護士安置好病人,把痰盂往家屬手裡一塞,沒好氣地趕人:
“還愣著乾啥?洗去啊,回頭病人還要用!到底是不是來探病的啊。”
簡青苗嫌棄地一撤步,使勁甩著手跑開:
“哎你乾啥啊,臟死了,我還要賣吃的!”
護士已經給出去,簡青苗撒手不接,眼瞅著痰盂就要落地潑灑,這時一旁冷眼旁觀的唐遠征橫跨一步,手一撈,穩穩接住。
簡青桐腦子比嘴快地默默叫好,眼睜睜看著他端著痰盂出去了。
出去了。
簡青桐:……
護士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耳朵尖,理解地笑笑。
看來小兩口感情不錯,男人雖然瞧著性子冷,卻是個知道疼人的,般配。
她也不杵在這沒眼色地當電燈泡,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張大團結放回桌上,低聲提醒:
“你這個妹子心眼多,你得防著她點。彆看她這又是送點心又是送錢的看著親熱,其實心裡頭早盤算著她以後結婚從你手裡賺回頭錢呢,你心裡得有點數。”
簡青桐心裡狠狠點頭: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她才不要上當!
護士瞧她淚眼汪汪的委屈模樣,忍不住多說兩句:
“我瞧你男人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怕是聽見些啥有的沒的。你得跟人好好說說,彆真跟你離了心,日子得你倆過。你妹子那張嘴啊,嘖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護士厚道地留了餘地,沒直接說簡青苗包藏禍心,就是見不得自家大姐好過。
簡青桐輕嗯一聲,目光飄向洗完痰盂回來的男人身上,很快又移開目光,專注地研究淺藍色被套的紋理。
嗯,這橫平豎直的真冷清。
唐遠征不動聲色掃過病床上羞澀靦腆的姑娘,把痰盂放回床下,直起身向護士詢問病情:
“她怎麼樣了,能出遠門嗎?”
護士向他說明病人病情有反複,不建議這麼早出院,最好再留下多觀察兩天,而且腦震蕩也不適合長時間坐火車。
簡青桐知道唐遠征不能請太長假,家裡那邊還等著,善解人意地說句沒事她可以;唐遠征聽著沒怎麼樣,倒把護士給感動得不行。
幾番勸阻無效,在簡青桐的堅持下,唐遠征給她辦了出院,倆人簡單收拾下東西就去公社打結婚證。
簡青苗特意跑去供銷社買了塊香皂洗手,回來就迎麵撞上背著人出來的唐遠征倆,一下子愣在那裡。
上輩子唐遠征彆說背她了,連句話都不和她說。簡青桐她憑什麼……
唐遠征冷淡地衝直直擋在麵前的小姨子點下頭,繞過她走人,背著個姑娘跟背袋棉花似的,半點不費力。
簡青桐把頭埋在他寬闊的後背當鴕鳥,自我催眠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倆人去公社遞材料打結婚證,唐遠征周到地提前準備了喜糖,散出去不少,得到大家善意的祝福,直打趣得簡青桐臉頰泛熱,頭都不敢抬。
唐遠征瞥見她泛紅的耳朵,淡漠的眼神染上抹暖意,出來看見旁邊的照相館,想了想,背著人進去拍了張結婚照,留下地址叫把洗好的照片寄過去。
“還好嗎?”
唐遠征擰開軍用水壺遞給她。
簡青桐想也不想地接過來喝一大口,熱漲的腦袋這才恢複幾分清醒。
媽媽呀,她這就嫁人了?感覺好奇妙。
唐遠征仔細打量她的神色,見那雙迷蒙渙散的眼睛重新聚光,這才斟酌著說:
“家裡孩子太小離不開人,咱們得儘快趕回去。這邊就不擺酒了,回部隊再請客,你看行嗎?”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你不用擔心路上遭罪。我買了軟臥票,上火車能躺著,怕顛的話我抱著你。”
簡青桐一下子嗆咳起來,腦子裡很快有了畫麵。
救命,這男人也太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