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龍又遞過來一個空白信封,方便她裝調令。
“我建議你在家裡裝一部電話,這樣科裡有事隨時可以聯係你。”
簡青桐重重點頭,笑容燦爛:
“是!”
雷雲龍看她這副喜怒皆形於色的模樣,也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三百塊錢遞給她說:
“聽何宏偉說,你把錢都捐出去了。做好事值得鼓勵,但也要量力而為,你是不
是沒留下多少錢在身上?回老家探親,買車票買禮物不要錢的?”
簡青桐臉唰得漲紅,擺著雙手不肯收。
雷雲龍不容拒絕塞過去:
“拿著吧,算是提前發給你的獎金,這個滑輪車的點子也很不錯。”
簡青桐忙表態:
“那我給您寫收條!”
等陳東打報告進來,靳萬裡倆人又給他布置一遍任務,打發倆人立刻出發。
唐果被魏向前接走了,回頭送去家屬院交給劉大妮帶幾天。
簡青桐連家門鑰匙也留下了,還給唐駿留了張字條。
家裡裝財產的小木箱已經被她收進空間裡,唐遠征的書房也收拾整理過,不怕丟東西。
“嫂子,你不暈車吧?要不要帶點藥?”
陳東發動車子,關心地問。
“不暈車,放心開吧。”
簡青桐掃一眼後座,沒看見安全帶插孔,便沒管安全帶的事兒,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
陳東看著年紀不大,駕齡卻有七八年,車開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估計這算是他們平時的訓練項目之一。
去老家的路程不算近,據陳東推算,大概要十幾個小時。
簡青桐便趁機提議想學車,跟他輪替著開。
陳東膽子大,倆人一個敢說一個敢教,還真就叫簡青桐摸上了方向盤,陳東坐旁邊指導。
簡青桐上輩子隻在半全息遊戲裡體驗過駕駛,什麼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全玩過兩把,但遊戲跟現實是不一樣的。
特彆這車還是手動擋!
好在她精神力高,身體協調性不差,加上有個靠譜的老師在旁指點,很快她就上手了。
公路還沒鋪上瀝青,跑起車來塵土飛揚的,往後視鏡看一眼,有種拍電影大片的奇妙錯覺,更添豪情。
“嫂子學得真快。”
陳東真心誇讚。
總聽說嫂子學習能力強,可強到啥份上,誰也不清楚,現在他是親眼見識到了。
就這個學車的速度,比他當初都強!
“嫂子你彆去宣傳科了,來我
們先鋒營吧?我覺得你能行!叫營長帶你,夫妻檔,強無敵!”
簡青桐換擋踩油門,再度提速,靈活繞開對麵體積龐大的大貨車,咻地一下從旁邊側起車身擦過去,緊接著連續超車。
陳東驚訝地看著她連打方向盤,眼底充滿崇拜。
這都玩上特技了?嫂子不會就是被埋沒的車神吧?
連續超過前頭一排車,視野裡再沒有其他對手,簡青桐這才一臉輕鬆笑意回答:
“不去,我跟不上你們的訓練強度,體力不行。”
她本質上還是個宅,還有點小潔癖,不喜歡流汗,也不喜歡運動,偶爾開個車打個木倉什麼的還行,權當消遣;
要是每天二十公裡負重越野,還有各種體能訓練格鬥的,她真的不行,敬謝不敏。
陳東遺憾地說:
“我真覺得嫂子能行,這學習能力,逆天了。”
簡青桐笑而不語。
也就這傻小子敢誇她。
上輩子學車的教練才教她半天就給她退錢了,說是不想培養出來一名馬路鯊手。
就她這個類似路怒症的毛病,見不得前頭有車壓著她開,真拿上駕照上了公路,就算不出事,本上的分也會早早扣光,沒必要。
也幸好這會兒路上車少,她隱藏得比較深,這才沒被單純的陳東小夥子看破,還能對她投以崇拜的眼神。
簡青桐暗爽不已,想要趁機開個過癮。以後摸方向盤的機會肯定也不會多,她有自知之明。
倆人交替開了一天,入夜後到了濱海市。
陳東熟門熟路找去公,安局,跟值班的人一打聽,七拐八繞地找上從部隊裡複員轉業的老戰友,順利地被安排進機關招待所。
“小朱武犧牲了?他今年還不到三十吧?”
年過四十兩鬢已經見了霜白的潘從軍,給倆人安置好住處後,又請人到附近飯店吃飯,喝一口56度的紅星二鍋頭,辣得眯起眼睛問。
陳東有任務在身沒喝酒,一口一顆花生米,語氣平靜地說:
“對,朱營長犧牲的時候
,才剛二十九歲,留下倆孩子,大的五歲小的一歲多,現在我們唐營長養著呢,這就是營長媳婦兒,我嫂子。”
簡青桐主動伸出手跟人握一下:
“潘哥好,我叫簡青桐,給你添麻煩了。”
潘從軍跟她握下手,目光犀利地上下掃她一圈,問陳東:
“唐營長?唐遠征?這是不小唐媳婦?”
陳東嚼著花生米點頭,不客氣地下筷子去夾紅油爆肚,辣得鼻尖冒汗還愛吃。
“對,你認識我們營長啊?”
潘從軍滋溜又喝口酒,眼神兒放得深遠。
“不算認識。我十幾年前就退伍了,那會兒唐遠征還沒來部隊。
我跟小朱武熟,那孩子從小就長在部隊裡頭的,出息得又早,十六歲的先鋒營營長,全軍大比武第一名,哪個不知道他?
唐遠征是後來冒出頭的,名聲不比小朱武小,算是咱部隊裡頭的一號人物,我後來沒少聽其他人提。”
說著又問:
“你們這是來?”
他問的有分寸,要是涉及保密內容,對方自然會斟酌著回答。
陳東咧著一口白牙,說出明麵上的理由:
“我嫂子工作調動,也進咱們部隊了,我送她回來轉糧油關係。”
潘從軍順著他的話說:
“原來也是戰友,那咱們就更是一家人了。來弟妹,能喝點不?老哥哥恭喜你高升!”
“承您吉言,我陪您喝一個。”
簡青桐忙倒了一盅白酒,雙手舉得低低的跟他碰了個杯,仰頭一口乾了。
潘從軍誇她一句好酒量,也跟著乾了。
還要再勸一杯,被陳東攔下。
他稀奇地看一眼麵不改色的簡青桐,向潘從軍透了底。
“潘哥,我嫂子半個多月前剛磕了後腦勺,嚴重腦震蕩,才剛揭了紗布,沒好全呢,喝一杯意思意思就得了啊,以後有機會的。”
潘從軍表情就變了,皺眉不悅看簡青桐:
“弟妹咋還跟我客氣上了?不能喝就不要勉強,身體要緊。”
簡青桐就笑:
“我替唐遠征和朱
武大哥敬你的,謝謝潘哥關照,話不多說,都在酒裡。”
潘從軍深看她一眼,眼眶有些發紅。
“這不都是應該的麼,自家人。”
說著仰頭又乾一杯,眼睛裡濕濕的浸著酒氣。
“我是真想回部隊接著乾,做夢都穿著綠,軍裝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啥都不用想,就是練。
兄弟們白天黑夜的都在一起,比親的還親,現在都分散到五湖四海去了,一年到頭也見不著一麵兩麵。
能請你們吃頓飯,我也跟見著親人一樣樣的,心裡能高興好幾天。有啥能幫上忙的,儘管說,我樂意!”
陳東扒拉口米飯就著,眯起眼衝他露出大白牙:
“就必須的啊,跟自家老大哥還客氣啥。嫂子回頭不許說我臉皮厚自來熟。”
簡青桐光笑不說話,低頭吃飯。
交淺言深是大忌,還是交給陳東處理吧,她有剛才一杯白酒也夠了。
一頓飯賓主儘歡,潘從軍搶著結了賬,陳東也不跟他爭。
飯後,潘從軍親自送倆人回招待所,陳東邀請他進屋坐坐,簡青桐留下旁聽。
陳東先掏心掏肺地跟潘從軍透漏了部隊辦工廠即將招工的內部消息,還暗示了簡青桐的功勞,得到潘從軍好一番感謝。
潘從軍當即就要著急地回去通知家裡,還有相熟的老戰友。
陳東把人留下,笑說他放著菩薩不拜回去瞎忙,有嫂子一句話,招工的事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潘從軍眼底透出真實的驚訝,他是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年輕女同誌,手裡能有這麼大權限。
“哎喲我這可是有眼不識泰山,弟妹彆見怪。你看咱這也算是認識了,能不能幫老哥哥一把?
咱也不是想給部隊添麻煩,就是這個機會難得,我是真想回部隊,做夢都想,真的,去咱部隊廠子裡乾普通工人也行啊!”
簡青桐收起笑容,認真打量一身酒氣的前輩,問他:
“你在現在的單位乾得也不錯,聽說這次的提升你很有機會上去,再乾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