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說著眼神瘋狂在洛清和司空身上暗示。
“你們要走完西湖還有很長時間呢,如果還要再逛孤山和白堤的話午飯前肯定過不去。而且——”大叔故意拉長了調,“走路是上不去的小瀛洲的。”
大叔的一番話讓洛清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行情但現在的旅遊項目已經這麼有人情味了嗎?西湖遊船主動靠岸攬客,而且還用這麼蹩腳的理由。我和一個看起來就比我小十歲的女孩走一起,到底哪裡能看出郎情妾意啊。
“那個,我們不做了。沒錢。”不好當麵拒絕的洛清隻好隨便拿出個萬能理由,沒錢這個說辭絕對能趕走大多數旅遊項目。畢竟人家都是賺錢而不是在這做慈善,不會真有人看你麵向不錯搖船到你麵前來吆喝的。
“我這船很便宜的,市場價。比那個便宜多了。”船上的大叔指了指西湖遠處的畫舫,“當年雖說許相公和白娘子是斷橋相遇,但後來卻是遊船結緣。所以船,是遊西湖必不可少的工具。”
“而且我看著小姑娘好像有些累了,坐船方便點。今天租自行車的人沒來。”
經人這麼一說洛清才發現,剛才還渾身仙子氣息的司空此時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倦意,好像剛剛跑完繞場一周的馬拉鬆。洛清自己可以不坐,但司空卻不行,他不能讓司空受累。
見自己的話有效果了,撐船大叔又趕忙加了一句擴大戰果。
“你看看天邊那條黑線,這個季節西湖中午經常會下雷陣雨,這雨來得急去得快,在你還沒反應過來大雨就已經把你澆透了,等你尋思找一個避雨的地方烏雲又過去了。小相公也不想讓這種事情攪了意境吧。”
天邊確實有一道黑線,說是一道已經有些不準確了。因為那片遮天蔽日的積雨雲已經慢慢朝西湖這裡壓來,並且逐漸擴展;深黑色的饅頭狀雨雲裡裹挾著不時劃過的閃電,烏雲壓的很低,仔細聽還能聽見隱約的悶雷響。看來船家所言非虛,一場大雨馬上就要來了。
事已至此洛清也不是那種吝嗇錢的人,連把傘都沒帶的他可不想讓雨給淋成落湯雞,反正李伊給他的卡上餘額還有很多。
和司空一起從岸邊跳上船坐進船艙,船家朝天一聲吆喝搖動船擼,搖櫓船緩緩駛離岸邊朝湖心駛去。風景雖然一樣,但在船上觀景卻和在岸邊的感覺截然不同。在岸上的時候觀景隻能從一個方向去看小瀛洲、孤山;雷峰塔更是永遠對著後腦勺。但現在所有的名景就在自己的周圍,原本隔湖相望的小瀛洲現在近在眼前,一直對著後腦勺的雷峰塔現在也一覽無餘,高聳的塔身從周圍的樹林中顯現。
小船劃過小瀛洲,行駛到了湖心亭旁邊,剛剛還在天邊成一條黑線的烏雲此刻已經擴展到了頭頂。船艙上有一塊木質的遮陽頂,原本它還是今天遮擋太陽的屏障,現在也用不著了,洛清探出頭朝外觀望;頭頂上一半的黑雲已經蓋住了雷峰塔,天上的藍天被一分為二,湖麵上原本還在嬉戲捕魚的水鳥此時也慢悠悠朝岸上的樹林遊去,還有一些水鳥從水麵急速飛過留下一道白影。
小船後麵撐船的船工不知什麼時候從哪找出了一件蓑衣鬥笠,此時已經全副武裝完畢,看起來就像一個老成經驗豐富的水兵,完全不懼即將來到的風雨。
“小相公,我送你上岸吧。大雨馬上就來了。”船工在後麵喊道,“我這小船不擋雨啊,岸上有餐廳,你進去躲一躲吧。”
洛清還沒回話,一聲讓人膽戰心驚的巨響就從頭頂上傳來;從雷峰塔的方向卷來一陣狂風,霎時間西湖的所有樹海便向一齊倒去,原本平靜的湖麵上一下子起了不小的波浪,好像這是一個號令,所有還遊在湖麵上的水鳥同時間拍打翅膀從水麵上飛起,朝樹林的方向躲去。伴隨著水麵的波濤起伏洛清向外望,好像雲層中有一隻巨獸在翻湧咆哮,天一下子黑了。
又一道悶雷在雲中炸響,狂風撥開烏雲卷席而出,所有的樹木發出巨大的沙沙聲。不用等洛清說話,船工已經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搖櫓船像一根箭一樣破開洶湧水浪朝孤山的小碼頭衝去。
待洛清付了錢拉著司空從船上跳上岸,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原本還乾乾的水泥路一下子變了色,白色的雨珠在草坪上跳動,躍到水泥地上爆開成一片片攤開的水花。明亮的閃電在烏雲中攢動,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整個西湖被雨幕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薄紗。
慌忙上岸的洛清這才發現,這周圍沒有什麼地方適合躲雨。高聳的大樹雖然可以擋住一部分雨滴,但麵對這樣的傾盆大雨繁茂的樹葉也沒轍,躲在樹下說不定頭上會落滿被雨水砸下的小蟲。就在慌不擇路的時候,前麵一片小樹林中的“異樣”引起了洛清的注意。在樹林中好像有建築物。
先過去再說,哪怕是個公廁也好啊。抱著這樣的想法洛清拉著司空朝林中小屋跑去;
走近才發現,這個藏在樹林中的建築物看起來是一家日料店,店外麵典型的日式裝修,木質推拉門,上麵掛著寫著日語店名的暖簾,從玻璃上能隱約看見有人影在動。
知道進去就要消費但避雨優先,洛清推開了那扇推拉門。
“叮鈴鈴。”
掛在頂端的門鈴發出清脆的響動,提醒店主客人來了。